“那看起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杰森把书包拉链打开，里边的东西露出了真面目。

他买了一兜子各种牌子的酒，甚至还有一盒烟。

艾薇莉娅看看酒，再看看小孩，再看看酒。

“抽烟有害健康。”最终，她只是让那一盒不知道怎么被杰森买到的香烟飞起来，然后落到了哪怕是成年男子也需要踩着梯子才能够到的工作室架子上，“等你长大了再给你。”

本身对这个也没什么兴趣的杰森没在意，他大大咧咧地笑着：“喝酒就没事啦？不说我是未成年人了？”

“反正我喝醉了回家不会挨揍。”艾薇莉娅嗤笑一声，一罐啤酒飞起，落在手上。

呲嗤——

拉环被拉开，经过颠簸的啤酒泡沫涌了出来，艾薇莉娅不怎么在意地凑过去喝了一口，拿着易拉罐的手背被沾湿，她看了看，习惯性凑过去吮了一口手上的泡沫。

杰森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直到艾薇莉娅抬起头看他，才匆匆忙忙地低下头找了一瓶酒打开。

艾薇莉娅看着杰森吨吨吨喝了好大一口，然后果不其然被呛住，蹲在桌子后边咳得好像要把自己的肺掏出来才行。

“还好吗？”她皱着表情问，没动地儿，觉得自己这会凑过去给小孩拍背会打击到孩子的自尊心。

“咳咳，OK，没问题，咳咳咳，我好了，嗯。”杰森终于站起来，眼神已经完全不敢往艾薇莉娅这边看了，想把自己塞进地底下去。

姑且信了吧，艾薇莉娅点点头，最后一次释放自己的良心：“你真的能喝吗？别勉强自己假装牛气哦？”

“我早就喝过的。”杰森辩解，“别担心。”

“你确定回家之后不会被韦恩揍一顿？”她撇撇嘴，又喝了一口。

杰森不得不为布鲁斯说了句好话：“布鲁斯从来不打我，他真的是个好人。”

“行吧。”艾薇莉娅跷起二郎腿，“但我还是得说，不打孩子是做人的基本准则之一，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所以你今天因为什么不高兴？”杰森从边上拉过来自己的椅子。

是的没错，经过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在艾薇莉娅的工作室拥有自己的专属座位了，真是可喜可贺。

“看见了很烦人的家伙。”艾薇莉娅拍桌，“就是那个卢瑟。”

“哦，那个家伙啊……”杰森恍然大悟，然后给她科普了一下这位看起来不如何起眼的富豪有着什么样的成就。

通过杰森的话，艾薇莉娅总结出了重点。

莱克斯·卢瑟，一个聪明有钱，但是奇怪执拗的人。

“如果你看了他的访谈，虽然我猜你没有，但是没关系，我看了。”杰森吨吨吨的喝完第一罐啤酒，又从书包里翻出来了两个鸡肉卷，打开其中一个往嘴里塞了一口，“他特别的讨厌超人。”

“你说对了，我确实没看，但是我知道他不喜欢超人。”艾薇莉娅干脆把自己的椅子拉过去，坐到杰森旁边，继续喝酒。

“不不不，不光是讨厌，我说的是‘特别’讨厌。”杰森伸出手指晃了晃，“他似乎非常确信，超人的出现会消减人类自身的可能性和创造性。”

“哈？”艾薇莉娅发出不理解的声音。

“举个例子，他认为，超人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人类无法做到的事情，这样会使得人类产生依赖，从而导致人类不会想自己去解决问题了。”杰森说着，脸上也满是嘲讽。

艾薇莉娅理解了，她翻了个白眼：“这就是脑子进水了的上位者莫名其妙的自尊。”

莱克斯·卢瑟的想法，也不能说一点道理都没有。

确实，得承认，有那么一部分的人类会因为超人或者什么超级英雄的存在就放弃自己努力。

比如遇见了车祸之后不想着自己从车里爬出来光想着求助超人或者别人。

但那绝对只是一小部分的人类而已！绝不会是大多数！

哪怕对人类没什么归属感的艾薇莉娅都非常笃定这一点。

再者说，你都遇见需要叫超人的危险了，又不是飞天小女警动画里那样需要修个下水管都可以叫救命的情况，求助超英很丢人吗？！你哪来的奇怪的自尊啊？

就好比洗碗机被发明出来之后，有那么一部分人会因此放弃自己洗碗，但绝不是大多数人啊！

而且在没有洗碗机之前，如果需要洗碗的人手受伤了也是没有办法的，要么忍痛用伤手洗碗，要么单手操作或者花钱雇人再或者求助朋友家人……

但如果有洗碗机，需要帮助的人就可以得到帮助对吧！

你能说是因为洗碗机的存在导致人类变得懒惰吗？！

诚然，超人的存在解决了一些极端情况，但是，哪个地方的人会因为“超人可以托起发生故障而面临坠毁风险的飞机”就放弃研发更加安全的飞机型号或者精进飞机零件增加安全系数啊？！

不是，这人脑子有病吧？！

艾薇莉娅越想越觉得不理解，越想越觉得自己生气极了。

她一口气喝完了手里的啤酒，然后打开了下一瓶。

“你真的不会回家挨揍吗？”艾薇莉娅再一次询问，因为她感觉已经开始喝第二罐并且快喝完的杰森有点小醉了。

“我今天不回去！”杰森抬手一挥，然后趴在桌子上可怜巴巴，“可以借住你的工作室吗？”

“……啊？不回去？”艾薇莉娅眨眼。

“我的心情很炸裂，我不想回去。”杰森安静下来，窝在座位里小声嘟囔。

艾薇莉娅看着几乎被情绪压住的杰森，叹了口气。

暂时放下了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估计克拉克也不会让她解决）的卢瑟问题。

“行吧，算你幸运啊小子。”艾薇莉娅坐正，“你和韦恩吵架了？”

“是也不是。”杰森趴在桌子上，叮叮当当地戳着拉环，让小铁片像是蚂蚱一样蹦来蹦去。

“请说？”艾薇莉娅做出倾听的姿态。

杰森看着艾薇莉娅，想说点什么，但是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她刚才吮手背的那一幕，青少年时期的男孩几乎是惊慌的又喝了几口酒。

“我们失败了。”可能是因为自己脑子的不受控让他在这种时候想到那些画面，杰森反而觉得在哥谭困扰自己的事情没有想象中难以说出来，“我们没能成功地把他送进监狱，还让他无罪释放了。”

艾薇莉娅疑惑：“为什么？”

“因为那个该死的程序正义！”杰森突然怒火上涌，狠狠地锤了一下桌面。

“该死的！……嗯！”

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口出脏字，杰森憋得脸通红，最终也只能恶狠狠地捶桌子。

……有点可爱。

艾薇莉娅眨眨眼，突然这么想。

第42章 美梦

◎谈心，疏导，梦中情景。◎

43.美梦

于是杰森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把整件事情说了。

简单来说, 就是有一个很恶心的罪犯，蝙蝠侠已经拷问出来所有的口供了，但是因为“程序正义”，所以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家伙就是真正的犯人, 但因为证据是“非法取得”, 所以不能作数, 被当庭无罪释放（注一）。

“他就这么被放出来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家伙肯定会再犯, 肯定会有人死去，但是没有人能做些什么！”杰森愤怒地站起来在工作室里走来走去，脸颊通红。

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气愤导致的。

“这是你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吗？”艾薇莉娅看起来就冷静多了，她咬了一口鸡肉卷。

美国对“程序正义”有着一种近乎极端的痴迷。

不得不说, 这样的要求在大部分时候的确能够起到保护作用, 但有些时候则会带来非常麻烦的后果。

比如这一次。

“……不是。”杰森泄了气地倒坐在椅子上, 闷闷不乐, “但是这一次感觉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