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艾薇莉娅还完成了一幅全家福的绘画。

等到一切准备完毕，委托人将老人带回了病房。

上了年纪又经历了大病的老人是很瘦的，哪怕穿着病号服盖着被子，也会让人在看见的瞬间惊慌于对方的瘦弱。

艾薇莉娅能感受到的更多，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正在散去的生机与色彩。

所以她选择了回避。

她拒绝了委托人的邀请，只是说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忙，对方也没有强求，只是支付了尾款并再一次表示了感谢。

艾薇莉娅笑着告别，然后在医院转角的走廊尽头看着外边，无可避免地思考着一个必然会到来的未来。

玛莎和乔纳森现在还是非常健康，但他们是人类，也是养大她和克拉克的父母，他们的生命在逐渐流失，而在将来，她必然要面临自己父母的去世。

面临这个世界上必然要失去一对爱着她的人。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艾薇莉娅接到了来自玛莎的电话。

“妈妈？”她接起来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对面是不好的消息。

“艾薇……汉克非常地不好……我觉得就是今天了。”玛莎的声音有些许低沉和鼻音。

汉克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一只狗狗，还是一位非常重要的家人，对艾薇莉娅来说尤其如此。

按理说一只狗狗能够活上二十多年已经绝对说得上是长寿了，哪怕是去宠物医院看病，医生也要感叹一句汉克的厉害。

但这对爱他的人来说，并没有很大的区别。

艾薇莉娅刚刚还在想着家人的离去，现在就接到了电话被告知汉克的情况。

“我，我马上，咳，我马上回去。”艾薇莉娅几乎称得上是夺门而出。

医院有监控，她不能直接在这里就使用自己的能力。

唐普兰斯最近也陷入了麻烦，她也不能在对方的家里使用能力，万一被发现就是给别人添麻烦。

艾薇莉娅踩着车的油门，没怎么犹豫地冲进了附近的一家酒店里，当场开了房间，然后确认了一番房间里没有摄像头之后，将窗帘都关起来，下一秒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克拉克已经回到了家，几乎只比艾薇莉娅早几秒钟而已。

小氪悲伤地趴在汉克身边，他控制不住自己，时不时用鼻子拱一拱汉克。

和绝大多数老年狗狗一样，汉克患有非常严重的白内障，他现在几乎已经无法视物了，只能依靠嗅觉和听觉来行走，好在哪怕是上了年纪，汉克也有一对绝佳的耳朵。

就像他小时候能够准确地找到躲在角落里的艾薇莉娅一样，他现在也能准确地听到是哪个主人在呼唤他。

只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艾薇莉娅几乎是看到汉克的第一眼，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捂着脸，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到现在只能通过声音来感知周围的汉克，艾薇莉娅无措地向四周看着，希望能够得到家人的支撑。

克拉克走上前，扶住了妹妹的肩膀。

他的眼眶也红红的。

乔纳森蹲在汉克身边，抚摸着从小开始就在农场中努力工作的汉克。

“辛苦啦，汉克，谢谢你来到我们家。”

玛莎也过去摸了摸汉克的头：“谢谢你，汉克，我们都很爱你。”

他们虽然也伤心难过，但是生命中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事情，所以现在还可以保持一个比较冷静的状态。

克拉克也是如此，他比艾薇莉娅见证过更多的死亡，虽然难过伤心，但也有所预料。

他走到汉克身边：“你做得很棒，伙计，谢谢你。”

最后是艾薇莉娅，她哭得稀里哗啦的，但还是憋住了声音，凑过去轻轻摸了摸汉克不再光滑的毛发：“我们会永远记得你哒，汉克，别害怕。”

她浓重的鼻音是压抑不住的，汉克感觉到了，他努力地晃动着尾巴，想要回应自己的小主人。

艾薇莉娅的眼泪又憋不住了，她一边摸着汉克，一边小声地念叨着乱七八糟的话，直到汉克呼出最后一口气。

于是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着扑到玛莎怀里。

“别太伤心了，艾薇，汉克会很担心你。”玛莎拍拍女儿的头，也红了眼眶，“死亡永远不是终点。”

艾薇莉娅点点头，还是止不住地哭。

克拉克有些担心的看看妹妹，然后还是和乔纳森一起将汉克妥善的用毯子包裹起来。

他们准备将汉克送去专门的火化场进行火化，然后再给汉克在农场后院建一个小小的墓碑。

艾薇莉娅抱着小氪坐在屋顶上，她看着克拉克开着车带着乔纳森和汉克离开。

“我能做到这样吗？”她自言自语一般小声嘟囔，“我能成为一个这么坚强的人吗？”

小氪没吭声，他把自己更努力地往艾薇莉娅怀里塞了塞。

第50章 心情

◎农场生活，彼此的安抚。◎

50.心情

艾薇莉娅回到华盛顿, 退了房，然后和正在工作中的唐普兰斯打了个招呼，开着车就回了自家农场。

她需要在家里和父母一起待几天来抚慰自己过于活跃的情绪。

玛莎和乔纳森一点也不意外，他们很欢迎自己的女儿随时回家住。

克拉克也非常理解, 如果不是还要上班, 他也想回家住几天。

但是打工人得工作, 不然就要喝西北风了！

克拉克无奈地带着小氪回了大都会。

其实一开始他想让小氪留在家里的, 但是艾薇莉娅不同意。

不喜欢寂寞地她只要想想哥哥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大都会，家里也没有人等他或者和他说话或者互动……要不是此刻她真的很急迫地需要和父母贴贴缓解情绪，艾薇莉娅都想跟着克拉克一块走。

于是小氪还是跟上了克拉克的步伐，一人一狗回到了大都会。

农场的生活其实和很多人想象中的轻松惬意不一样, 乔纳森和玛莎一向能干, 家里不仅种着大片的玉米地, 还养着鸡鸭和羊, 每天光是伺候这些小动物就要很大力气。

更别提去地里干农活，更是力气活。

不过兄妹俩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已经习惯了这些活计，小时候的艾薇莉娅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玛莎一块去鸡圈里找鸡蛋，第二喜欢的事情就是坐在乔纳森肩膀上去地里摘玉米。

早上，艾薇莉娅和玛莎一起在后院打扫鸡圈和羊圈里的卫生。

“你中午想吃什么？”玛莎在干活之余和女儿聊天，“前几天买的牛肉正好还剩下一点, 牛肉汤喝不喝？”

玛莎说的牛肉汤其实更像是某种烩菜，并不是东方意义中那种清汤的感觉, 有些像是咖喱或者玉米浓汤那种厚重的感觉。

切块的牛肉煎一下, 和土豆、胡萝卜、洋葱以及青菜共同炒香炖煮, 再加上玛莎的独家香料搭配, 简直一绝。

“喝！”艾薇莉娅一点不含糊, “还想吃小餐包！”

“行。”玛莎答应得也很干脆。

“我来做土豆沙拉，哦哦！之前还学会了一种小烤肉的做法，中午一起吃呀！”艾薇莉娅非常积极，“说起来，我之前买的空气炸锅好用吗？”

空气炸锅这种神器，在使用者的口中是非常两极分化的。

要么就是爱得不行，一切食物都能上空气炸锅里滚一圈。

要么就是用上一次就闲置，买回来纯粹是因为一时上头，之后再也没用过放在家里占地落灰。

玛莎和乔纳森这种经常回家没什么力气做饭的情况就很适合这样的器材，所以艾薇莉娅在自己尝到了空气炸锅的甜头之后，立刻就给父母买了同款。

“你爸爱得不行。”玛莎立刻就把乔纳森“卖”出去了，她站直身体，胳膊支着立起来的耙子，脸上满是无奈，“丢进去鸡米花等十五分钟，喝点啤酒然后看电视，他真的很沉迷。”

“爸爸没有熬夜吧？”艾薇莉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不抱希望了，乔纳森是标准的足球爱好者，有特定主队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