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第一次吸入这种毒气，他有应对的经验。他的意志力极为坚强，无论是笑气还是恐惧毒气，都无法吞噬他的理智。

他能够挣脱幻觉，他一定能做到……

……只是需要时间。

对于蝙蝠侠来说，心理暗示是个常用且好用的手段。每次当他的精神濒临崩溃时，他都会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布鲁斯，集中精神，小心谨慎，你能做到，你必须得做到。

事实证明，他的确能做到。

……幻觉渐渐消散，理智逐渐恢复，五官开始再次清晰地接收周围的信息。

蝙蝠侠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汗和泪的混杂物让他面具下的眼睛有些难受，但他顾不上这些。

他的视线快速搜寻，很快，他找到了小丑。

小丑正站在机器旁，他手中拖着一个人，那个人浑身瘫软，看起来意识不清。

那个人正是红头罩。

蝙蝠侠怒吼一声，冲了过去。他一拳揍翻小丑，开启手套的电击模式，用闪着电流的双拳将小丑狠狠地揍了一顿。

身上被刺了好几刀的小丑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他哀嚎着，痛苦地□□着，身上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直到被电得浑身抽搐，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蝙蝠侠关闭了电击模式。为了以防万一，他捡回手铐和绳索，将小丑捆了起来。

他将手铐的另一头铐在了围栏的金属栏杆上。除非有人拿着切割机来救小丑，或者小丑把手给斩断，否则他不可能逃脱。

做完这些，蝙蝠侠回到昏迷的红头罩身边。他这时才看到红头罩鲜血直流的手臂，以及机器上的容器中满满当当的一盆血。

他想将血液倒出来，但很快他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机器的蓄能舱散发着明亮的红光。它已经被启动了，且无法关闭。

蝙蝠侠给红头罩的手臂做了止血处理，然后起身，一脸凝重地遥望着夜空中的那条裂缝。

一道肉眼可见的红色射线从机器顶端发出，直直射向那条裂缝。

紧接着，裂缝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蝙蝠侠清楚地看到，一只苍白的眼球出现在裂缝之后，无声地窥探着这个世界。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在苍白眼球出现后，蝙蝠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

那是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

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那只恐怖的眼球离开了。接着，裂缝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扩张。

直到原本的一条缝扩张成了巨大的圆形的洞，才终于停止。圆洞后面，是一片刺目耀眼的红光。

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将迎来怎样的灾难，蝙蝠侠更不知道，他将要面对一个怎样的怪物。

这已经不只是哥谭的危机了。

蝙蝠侠试图联系超人，但他发现身上的电子设备都失效了，消息根本发不出去。

他大喊了一声超人的名字，原地等候，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那道披着红色披风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

超人听不到他的呼唤。

红光照亮了哥谭的夜空。目之所及的地方，都被映成了亮红色。

此时距离黎明还有好几个小时，可在红光的笼罩下，整个哥谭亮如白昼。

蝙蝠侠尝试向蝙蝠洞发送消息，成功了。他眉头紧锁，又做了其他尝试。

不久后，他终于意识到，哥谭似乎被隔离了。

在哥谭范围内，他可以照常发送和接收信息，但当他尝试与哥谭之外的地方通信时，就会失败，任何方式都不行。

有股莫名的力量将哥谭与世界隔绝开来，就连超人的超级听力都无法穿透这层阻碍。

蝙蝠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哥谭要大难临头了，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红色的圆洞中开始有“东西”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它们像是倾盆大雨，哗啦啦地落在地面上，然后快速朝周边蔓延。

很快，地面上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怪物。有浑身惨绿的僵尸，有眼冒红光的巨型蜘蛛，还有持弓射箭的恐怖骷髅。

这些怪物一落地，就开始凶残地捕猎着他们见到的所有生物，包括人类。

到处都是惨叫声，本该沉醉在美梦中的哥谭市民们被猝然惊醒，他们望向混乱一片的街道，看着眼前这如同末日般的场景，纷纷发出绝望的呼救声。

没人能救得了他们。

蝙蝠侠安静地伫立在韦恩塔顶，沉默地凝望着这座他深爱的城市，他为她付出了一切，拼尽全力想让她变得更好。

而如今，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所有人都认为蝙蝠侠无所不能，只有他自己知道并非如此。

蝙蝠侠救不了哥谭……

蝙蝠侠突然收到来自夜翼的通讯请求。

他接通后，年轻义警焦急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

“B，城里突然出现了很多怪物，他们在到处杀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还有天上那个东西，那玩意到底是什么？！”

蝙蝠侠哑声回应：“是小丑，他打开了异世界通道，召唤来了异世界的怪物……他想要毁灭哥谭。”

“什么？这个疯子！”夜翼咬牙怒骂，“那现在怎么办？这些怪物数量太多了，要叫救援吗？”

“我们没有救援，哥谭被隔离了，我谁也联系不上。”

“……”

通讯器那头出现了长久的沉默。除了惨叫和打斗声，蝙蝠侠什么也没听到。

“所以……”过了许久，夜翼气喘吁吁地声音才再次出现，“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是吗？”

蝙蝠侠没有回答。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隔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问道：“阿卡姆情况怎么样？”

夜翼立刻回应：“在天上那个该死的玩意出现之前，阿卡姆的犯人莫名其妙发生暴动，我跟罗宾他们几乎要控制不住了。可当那些该死的怪物出现之后，这些犯人突然态度大变，现在他们正在配合我们杀怪。阿卡姆内的怪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们马上就能去其他地方救人。”

这是个不错的消息。蝙蝠侠不是特别意外，他思考片刻后，下达命令：“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跟他们达成合作，我现在就联系企鹅人和其他反派。这次，恐怕我们得一起度过难关……”

夜翼笑笑说：“我觉得问题不大，尤其当他们发现这些怪物无差别攻击哥谭的所有人后，一个个的都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唯一的问题是，他们大概不会听我们的指挥……不过我觉得他们自己做得就挺不错的……”

“那就不用管他们，你们自己分配好区域，记得注意自身安全。”

“收到！对了，红头罩在你那儿吗？我一直没看到他。”

蝙蝠侠低头看了一眼脚边还在昏迷的红头罩，应道：“他在。”

“那就好，我还担心他……等等，那是什么？”夜翼话锋突转，忽然大声叫起来，“B，你快看天上！那是什么东西？！”

闻言，蝙蝠侠立刻抬头朝天空望去。

只见原本被红光笼罩的圆洞之下，突然出现一道绚丽耀眼的光点。光点在空中不停地跳动着，在如雨般降落的怪物中灵活地钻来钻去。

而它所到之处，怪物都消失无踪。

一时间，密密麻麻的“怪物雨”消失了至少一半。

蝙蝠侠调出护目镜中的望远镜功能，凝视过去。

片刻后，他嘴唇微颤，哑声开口：

“是卡洛斯……”

他看到青年身穿绚丽耀眼的铠甲，骑着一匹骷髅马，手持钻石宝剑，在密密麻麻的怪物群中挥剑厮杀。

马背上的他身姿挺拔，气势勇猛，像是个英勇的骑士，从异世界穿越而来，来拯救他心爱的公主。

第111章

“卡洛斯回来了？！”

夜翼望向天空，惊喜地叫出声。但他没时间沉浸在喜悦之中，就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再次被怪物围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