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柏娅试探性地出声问道，“是你吗？”

“观察力不错。”

一颗红色的头罩从窗沿上方探下来，柏娅走过去打开窗户的插销，红头罩便迅捷地翻了进来，带着一阵硝烟、泥土和小巷的气息。艾斯立刻摇着尾巴凑过来舔来者的手套，杰森伸手揉了揉狗子的脑壳，走到沙发边大喇喇地坐下来，也不管自己的裤子上是不是还沾着战斗时蹭上的泥灰。他胸前暗红色的蝙蝠标志随着喘息一起一伏，柏娅可不认为翻个窗有这么耗体力。

“布鲁斯刚走。”柏娅说。

“棒极了。”杰森嘟囔道，“我只是来看看医生是不是还在上班。”

柏娅发现他的头罩上面有蛛网状的裂痕，缺口处露出汗湿的凌乱黑发。杰森不肯摘下头罩，肯定不是因为戴着舒服，八成是不想被柏娅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那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才刚刚开始营业呢。”柏娅安抚道，对待病人她总是非常温柔。

“你断了两根肋骨？”

“你非常擅长陈述事实。”

一套金莺月露天使三连之后，杰森的生命值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他终于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摘下了头罩，重重放在一边。他的嘴唇上还残留着半干的血迹，眉骨上也有血痂，但眼神已经非常明亮了。

“谢了，燕子。”她为他倒了一杯冰水，杰森仰脖一饮而尽，然后发自内心地说，“显然养你是一个比养恶魔崽子正确得多得多的选择。”

“……你不是被达米安打的吧？！”

柏娅惊愕道，少女拧干浸湿的热毛巾，让杰森先擦擦脸上的血。反正他待会可以去阿尔弗雷德给他留的房间洗澡，现在对付一下就行了。

“开什么玩笑，当然不是。”杰森从地上把大狗抱起来，让艾斯躺在他的大腿上，“是黑面具……之类的有关的事，反正你也不懂，算了。我歇会就走，你不用告诉布鲁斯我来过。”

“你当这里是复活泉水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柏娅刚刚帮杰森治好伤，现在正是理直气壮的时候，听了对方的话，她一挑眉，“你觉得布鲁斯收养我是正确的选择，但认为我不认识罗曼·西恩尼斯？”

杰森咂咂嘴：“嗯……令人印象深刻。”

“所以，展开讲讲？”

“我只是在想厨房里还有没有什么吃的。”杰森耸了耸肩，发现小医生大概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了，“如果有的话，我肯定更乐意好好给你捋一捋前因后果。”

“嗯……我觉得可以有。”

杰森口味并不清淡，半小时后，他们重新坐回客厅的沙发，人手一个涂满辣酱的猪肉塔可和冰可乐。柏娅知道阿尔弗雷德并不希望冰箱里有可乐，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家里的可乐藏在哪。杰森看起来快乐极了，他们消灭了半打玉米饼，然后，杰森抹了抹嘴巴，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假设你更在乎这个事件中可能与你有关的部分，那么，一言以蔽之，黑面具在追杀猫女。”

“赛琳娜？！”柏娅一下子站了起来。

第126章 再遇霍莉

“你就不能像小红那样沉得住吗？坐下。”杰森没想到柏娅反应这么大,“猫女非常狡猾，黑面具一时半会是抓不到她的。”

柏娅愁眉未展，系统的声音则适时响起：

[突发任务]义不容辞（2）

她是你的第一个朋友。帮助猫女和霍莉击垮黑面具,脱离险境。

奖励：10技能点

柏娅上次帮赛琳娜解决敌人,还是初入哥谭面对毒藤女的时候。

眼下她也有些想念那一大一小两只猫咪了，这个任务很合她的意。

至于猫女是怎样得罪黑面具的，杰森没有细说,不过按赛琳娜的性格，惹下麻烦也在意料之中。

趁着布鲁斯和达米安不在，杰森打算溜进蝙蝠洞查点资料,顺便把衣服丢进洗衣机。他刚站起来，柏娅就拽住了他。

“怎么了？”杰森开始有不妙的预感。

“我要加入。”柏娅说。

“加入什么？”杰森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挑起半边眉毛，“我们好像没有那么熟吧？”

“什么时候打击犯罪的事业还和远近亲疏联系起来了？”

“那你应该问问老蝙蝠为什么不带你夜巡。”杰森试图把麻烦丢回给布鲁斯。

“他也不带你夜巡啊,”柏娅有理有据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组个队不是正合适吗？”

杰森：“？？？你这强盗逻辑是和达米安学的吗？”

他重新坐了下来，看着柏娅,然后开始耐心地掰扯理由：“听着，我一般单干。”

“对，我知道，你只是和星火还有罗伊一起‘单干’罢了。”

“……我的行事风格和老蝙蝠有所不同。”

“但是布鲁斯也没把你当成打击对象啊。”

“你是说他暂时没把我当成打击对象。”

“没错。所以我们可以暂时合作。”

“没门，”杰森干脆利落地说,然后站起来去往蝙蝠洞，“对于我要做的事情来说,你就是个小累赘。”

阿尔弗雷德已经知道杰森回来的消息,帮他准备了蝙蝠电脑和一干用度。

比起以前,阿尔弗雷德的工作已经轻松了许多，至少不需要为他的少爷们准备绷带和骨折夹板了。在以前，他们只能花费一整晚的时间处理杰森的骨折和伤口。

“接下来你打算去做什么？”柏娅靠在蝙蝠电脑旁边问道。

“我黑进了黑面具手下的通讯频道，搞到了他们军-火交易的信息——”

“你也会黑客技术？”

“一点点吧，”杰森靠在椅子背上，想把腿搭在操作台上，但是路过的阿尔弗雷德的注视让他在中途改变了动作，规规矩矩地把腿收好，“主要是小红搞了很多后门程序，想用它们来黑谁都行。”

“然后去截获这笔交易，好给GCPD抓捕黑面具留下充足的证据？”

“黑帮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杰森说道，“企鹅人在监狱进-进-出-出，也没影响到他的地位。如果我想搞垮黑面具，那就必须让他在哥谭孤立无援，最好是让他的手下为我所用。”

柏娅咂咂嘴：“……怪不得你说布鲁斯‘暂时’没把你当成打击对象。”

“你呢？”杰森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改变主意了吗？”

柏娅低下头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我觉得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准则，你的方法能不能成功，只有试了才知道。”

说到底她对哥谭的黑暗面并没有太深刻的认识，无论是红头罩还是蝙蝠侠，他们的诞生和行事准则，都是这座城市本身所催生出来的产物。

在深入体会之前，作为一个外来者，根本没有资格去评判谁对谁错。

又或者，它们根本就不是二元对立的。

整理好自己需要的资料，杰森重新戴回头罩，准备打道回府——算算时间，蝙蝠侠和罗宾也该回来了。

“也许下次，您可以在布鲁斯老爷在家时到访，杰森少爷。”阿尔弗雷德说道。

杰森离开的脚步顿了顿：“也许下次。”

他穿过簌簌作响的灌木丛，走向停在阴影中的机车，却发现那里已有人迹。

红头罩放低脚步，却发现坐在机车后座上的是一只年轻的大猫，正等着舔着前爪看他，他不由松了口气。

挥手驱赶了一下，赫卡忒自觉没趣，一甩短尾巴跳下去，跃入黑暗中。

“你应该对赫卡忒好一点。”

杰森背对着柏娅，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不能放过我了，是吗？”

刚刚还穿着T恤短裤的黑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换上制服，笑嘻嘻地跳上了他的机车——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

“至少给我个试用期嘛。”

“你只是想让我帮猫女的忙，而我对此没有太大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