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平常烤小甜饼用的大烤箱是不可移动的，嵌进料理台的烤箱正烤着柏娅精心腌制好的火鸡，因此布鲁斯四下搜寻了一番，才找到一个可以给他心爱的儿子和女儿们烤圣诞节蛋糕的备用烤箱。

他准备好原材料，按照蝙蝠侠研究凝胶炸-弹的精确配比制作了面糊，把面糊倒进蛋糕纸杯，然后放进烤箱。

这到底有什么难的？

布鲁斯想着，把烤箱搬起来放在了炉子上，点火。

“你到底想干啥？”十五分钟后，迪克单手提着一个底部正在冒火的烤箱质问布鲁斯，“把我们都炸死吗？”

场面宛如火箭发射现场。

提着干粉灭火器的提姆看了看布鲁斯，发觉了不对劲：“你到底喝了多少？跟谁喝的？”

“凯特，戴娜，”布鲁西宝贝努力回想了一会，“唔，还有……还有奥利弗。”

是了，因为黑金丝雀来了哥谭，绿箭侠奥利弗自然也不可能一个人留在星城过节，这几个人联手把布鲁斯喝到懵圈也不是没可能，迪克单手扶额。毕竟奥利弗的性子……

最后他们还是把蝙蝠侠亲手烤制的小蛋糕……的尸体，几块焦炭从烤箱残骸里抠了出来，送到了年轻的达米安面前。

“这是什么？油炸泥面人？”达米安神情凝重地盯着面前的一盘焦炭，缓缓开口。

“这是你爸爸做的蛋糕，”迪克幸灾乐祸道，“吃吧，可好吃了。”

“既然没人想吃，不如把这玩意放在蝙蝠洞展示柜里算了，就起名叫‘父爱’。”柏娅和几只小鸟面面相觑了一会，然后提议道。

当时柏娅根本没看出布鲁斯醉了，否则没准还能救烤箱一命。被一个金莺醒了酒的布鲁斯震撼地看着厨房的一切，火速逃离了案发现场，借口去蝙蝠洞监视全城情况去了。

其实醉酒的布鲁斯胆子真的很大，除了敢进厨房，还给一个他平常不敢联系的人发了消息，倒也不长，就两个字。

回家。

晚上十一点半，戴着圣诞铃铛项圈和鹿角头饰的大侦探放弃了抵抗，用一种深渊生物的恐怖眼神注视着家里每一个人，然后又被几只小鸟轮番揉搓，已经有些生无可恋。

艾斯倒兴奋得像一只狗形麋鹿，不停地跳来跳去，装饰好的圣诞树带着浓浓的节日气息。

包括阿福在内的家庭成员全部聚在了餐厅，烟熏三文鱼、烤火鸡、火腿、红酒炖鸡、焗龙虾和热红酒依次上桌。猫咪和大狗也得到了牛肉和满满一盘北极虾作为圣诞晚餐。

“圣诞快乐。”迪克率先举起了杯子。

“圣诞快乐——”柏娅小小地欢呼了一声，绿眼睛里闪着光，穿着圣诞色针织外套的少女还得到了两个红色绒球球发饰，还是迪克亲自帮她梳的。

最后别别扭扭加入的是很久没有过过圣诞节的布鲁斯，和一向在残酷训练中度过每一天的达米安。达米安和柏娅一眼，因为未成年，只能得到橙汁作为饮料。

韦恩大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或者说，在阿福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

只有穿着蝙蝠制服的布鲁斯老爷在全城欢庆之时独自舔舐着伤口，银色的月辉落得一地冷清。

孩子们都在笑，大呼小叫地抢着姜饼人，即便是根本不屑于“圣诞”的达米安也被这种氛围所感染，而布鲁斯的嘴角也悄悄勾起了一丝笑意。

或许人老了就是容易感动，老管家这样想着，用打理得非常妥帖的袖口悄悄揩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希望眼前的画面足以告慰韦恩夫妇的在天之灵。

“阿福，”阿尔弗雷德听见布鲁斯的声音，发现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小少爷正认真地看着他，“圣诞快乐。”

午夜铃声响起，平安夜已经过半。

圣诞到了。

第39章 圣诞特辑(1)

圣诞节应该怎么过？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杰森骂骂咧咧地抱怨了一句。他早已经过了为礼物和圣诞节大餐兴奋不已的年纪,和罗伊一起窝在一个相当舒适的安全屋里也挺不错——本该如此，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经历了一场险之又险的街头枪战之后,他还要回来收拾外卖盒被扔得满地都是的房间。

希望炸鸡,啤酒和辣热狗能稍稍一下抚慰他的心灵。

通讯器响了一下,一条没有署名的信息显示出来，言辞冷淡且惜字如金,命令式的语气和直接黑进他频道的风格无疑透露了这是哪个讨厌的老家伙的杰作。说真的,他没觉得他们现在熟到这种地步。

要么发消息的另有其人,要么他肯定醉得不轻。

回家。

他犹豫了片刻,然后好笑地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为此暗自雀跃，好像有多想飞奔回去加入那个并不缺他的家庭一样。

几天没见，老蝙蝠连亲儿子都有了。罗宾换了一代又一代，他算老几啊？

杰森嗤了一声,并不在乎什么圣诞节，也不在乎韦恩大宅。而这件事本质上已经不在于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是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他不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他知道自己怎么过才舒心。

身材高大的男人摘下头罩,露出一头黑发和两撮白毛，锐利的绿眼里或多或少有点不屑一顾。

躺在沙发上的罗伊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翻窗进来的红头罩落地时毫不客气地发出了“咚”的一声，木地板痛苦地发出吱哑声，随后一切归于寂静。

“我给你留了——”

罗伊意识到不对劲，他翻身跃起，抄起手边的弓俯身向门边走去。踹开门，箭尖指向的地方只有月光投下的一片白影。一个红色头罩安稳地被放置在窗台上，地面上则掉落着杰森亮起的通讯器。

通讯器上只显示着两个字：回家。

军火库挠了挠头,不知道到底是某种杰森失踪的紧急案件，还是某人收到老父亲的消息实在太开心了。

***

“这他-妈到底是怎——”

“杰森。”迪克不赞同地提高了声音，“还有未成年在场呢。”

柏娅观察着周围，接近黑色的大海上浪花一层又一层地拍击着，海面出现了一层白色的浮沫，天色昏沉，带着锈色的高大渡轮和数不清的集装箱出现在岸边。远处哥谭的城市轮廓十分清晰，她从未来过此地，但也很清楚这里是哪。

哥谭港。

而摆在他们面前的正是韦恩大宅餐厅里那张年代久远的宴会桌，其上为了烘托气氛点燃的蜡烛、圣诞装饰和菜肴还好端端地摆在上面，所有人都坐在自己该在的位置。提姆还穿着那件稍微有点蠢但很得阿尔弗雷德心的圣诞毛衣，柏娅还戴着那两个节日气氛浓郁的绒球球。

只有迪克旁边多了个没戴头罩的红头罩。

可以说他们就这么突兀地连人带桌子出现在了哥谭港。

柏娅先是偷偷打量了一下突然出现并且言辞激烈的高大青年，发现在座的绿眼睛浓度陡然上升，他似乎和照片墙上出现的那个二代罗宾容貌有些相似，但二代罗宾是蓝眼睛，这让她有些困惑。

不过，通过迪克的称呼和对方身上的制服，柏娅还是得出了结论。这就是那个布鲁斯痛失的孩子，二代罗宾，AKA救过她一次的红头罩。鸿娄梳元

真名杰森·陶德。

柏娅问系统：“系统，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系统：幻境，问题不大。

布鲁斯双眼放空，鉴于他还穿着从宴会上回来的那身西装，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杰森，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的和他离家已久的二儿子相处过了。

但是，身为蝙蝠侠，以及在座所有人的大家长，他还是艰难地开口：“是蝙蝠精，我刚才看到他了。”

“蝙蝠精是什么？”达米安思索了一下，又把矛头指向突然出现的杰森，“还有，他又是怎么回事？”

迪克稍微用手挡了一下扬起的嘴角，回答道：“他是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