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转生成海獭,然后碰瓷大书记官+番外(99)
作者:诳言
十星慕蹦哒蹦哒,跳到他的肩头。
虽然恐高不会飞高高,但一点点还是可以的。
她当然要跟着去。压制深渊已被她视作一个不可忽视的责任,而这人看起来又像在透支着什么。
她认真地思索,一时没留意脚底。
“叽!”
扎脚!
他肩膀上怎么还有几个獠牙的装束啊!
魈不明所以,不知这小家伙是什么打算。
“你不应该……靠近我。”
十星慕咋咋唬唬地叫了几声,假装没听懂,赖在他肩膀上。
她寻觅四处,笨重地挪了挪身子,觉得艾尔海森说得很对。
走路还是要使用眼睛的。
即使身为团雀也一样。
*
魈站在一块坡顶的山石上。他循着魔物的气息,追捕到一处古老的遗迹。已是深夜,人们都已睡下,少有人察觉此处残破的封印。
鬼冥的蓝色幽火森然盘踞于松树投下的重重阴影间,在靠近之后,仿佛躲猫猫一样又调皮地消失。
十星慕忽然就想起客栈老板意味深长的话语。
“无妄坡啊……可是个有趣的地方。”
阴阳两界的交汇地界,尚有执念的灵魂停留于此。
上一刻或许还是阳光大道,一旦踏入无妄坡便横生起大雾,天色一下便黯淡下来。
妖邪时常出没,更没什么人愿意在半夜经过这里。
四周只有魈极轻的脚步声。
草丛窸窸窣窣。
似乎有谁人拨开野草,好奇地向他们投来注视。
隐约有断续的古老歌谣。凄厉而悲凉。
一声。
又一声。
十星慕抖了抖毛,隐约有种恍惚的错觉。
是她的音感匮乏么?竟然觉得隐约的熟悉。
诡谲的风声送来缥缈且恍惚的话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发声于人的嘴中。
“我已……沦落至此,苟且一隅……”
“为何你仍是紧追不舍……紧追不舍!”
凄厉的歌谣更甚,压住那不明来处的魔物出声的字句,令人听得模糊不清。
魈蹙眉。
他向来寡言少语,很快便锁定了声音的来处。
他审视着面前这一片幽深破损的遗迹,混沌污秽的浊水从紧锁的铁门缝隙流淌而出,堆积成一滩积水。仿佛肉瘤熟透了,流出了带一点血丝的黏液,和腐烂的脓痂。
低等一点的魔物全无灵智,只凭心意化作鬼怪。而有些高等级的魔物,化身疫病灾劫,它们口吐人言,甚至有沟通交流的本领,筹谋布略,统领一方领土。
而面前困锁住的这只魔物,显然属于后者。
不过对方似乎被封印压制了多年,力量消散不少。只能发出徒劳的嘶鸣。
凄婉的歌谣夹杂在忽明忽暗的鬼火之中,音符断断续续地拼凑。
而十星慕终于辨认出那股莫名的熟悉从何而来。
——那是伊黎耶的歌声。
许多个晴朗的午后,伊黎耶在好友和她面前唱起过这首歌。
也在征伐凯旋的时刻唱起这首歌。
伊黎耶的部族为雷穆利亚王朝所灭,于是她选择了一条艰辛的复仇之路,却行至途中,便目睹了雷穆利亚的终日。
震骇于终焉的预言,伊黎耶要去寻找一个能实现所有愿望的洁净之盏。她将湖光刻入锋刃,将曼声的歌谣引渡,封印各处的魔物。
许多人为她而生,许多人因她而死。
自然,好友一直陪在她身边。
这是好友提及过的寥寥几句。那时十星慕并不关心她们的历练,却记住了那一首好听的歌。
小团雀纠结地跳来跳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这只魔物大概把她认错了。
面前歌声做成的封印即将被打破,而她现在唱的歌又是那样……嗯,难以言喻。
这种差一口气的感觉,完全是在一场紧张而重要的考试里,无比清晰地记着老师划过这个知识点。
同样也无比清晰地知道自己没有认真听课。
我恨!
十星慕在魈的肩膀上焦躁地蹦哒,有力使不出来。
魔物大概被十星慕的气息刺激得有些应激,同样呈现出一股破罐破摔,死了也要拉人下水的心思。
猛烈的风声从破损的封印裂口中漏出,急促的黑雾与魔气扑面而来。
魈同时挥枪,大开大合的凛冽枪法裹挟着水雾向前推进。
枪尖扫过湖面,猝然横溅起水滴。
情急之下,十星慕瞬时凝固出关于那首歌谣的片段回忆,附在散发着绿光的鸢枪之上。
断续的音节补充完整。
古老的歌谣横跨过苍茫的岁月,再次响彻在这片土地上。
即使时过境迁。
那歌女已经不在。
魈伴随着歌声起跳,攻势迅猛,雷霆万钧一般攻进那道破损的封印。
悠扬的歌声响彻,魔物不甘地发出一声怒吼,终于渐隐在茫然的夜色中。
风声簌簌,随即沉寂下来。
没等十星慕感慨一下,便又被他拎着脖子揪起来。
这人的动作没有先前温柔,不大轻缓,几乎像是赶着什么把她放回地面。
十星慕奇怪地仰头去看。
古玉制成的长枪猛地坠向地面,投下硕大的一片阴影。
——下一刻,这人结结实实地昏倒在地上。
十星慕吓了一大跳。
她扑腾着翅膀,翅膀和爪子走得各有各的想法,但无论如何,总归是乱七八糟地走到他面前了。
还好。
还有点呼吸。
但不多。
十星慕扑腾了一下翅膀,扇出几阵带着水汽的风。
深渊的气息黯淡了一点。
魔物被镇压了。四周安静了不少。
仅剩无妄坡的鬼火一闪一灭。
而当某处混乱地界的统领死去,底下一直以来被镇住的妖魔鬼怪失去钳制,便会越发猖狂。
刚刚那一下太急,无妄坡的树丛横生枝节,十星慕好像把自己翅膀给折了。
不是特别痛,问题不大。要紧的是现在怎么办。
正当她纠结着要不要花点力气变回人时,十星慕听到了脚步声。
伴随脚步声的,竟然还有一种药材的干净清香,一个小小的人影逐渐出现。
啊?这地方真的有人路过么?
但那个人似乎没有看见此处的光景,眼看就要离开。十星慕赶紧往那人的方向蹦了蹦,大声地叫起来。
“叽!叽叽!!”
小小的帽子转了过来,同时看清的还有脑门上一道贴着的黄纸符。
无喜无悲的眼神,浅紫的短发,还背着一个采药的背篓。
怎样看,都像一个行走于世的空洞躯壳。
她的内心是一块凝固着生与死的冰。
十星慕没见过这样的小孩。
像是死了,又仿佛活着,明明是小孩的模样,又仿佛历经了千年的光景。
但她看起来大概是个热心的小孩子。
“诶……这里,有人晕倒了……”
“晕倒,是病,需要白先生去治。”
小小的僵尸认真地将这位瘫倒在地上的人装进背篓。
背篓不大,所幸这人的身形也并不算太高,只需要把采的药材腾一点出来就能装好。
十星慕就这样看着小僵尸喃喃自语着将那个人放好。
然后缓缓的,她的目光注视在了旁边地上的团雀身上。
十星慕的毛一凛。
“团雀,喜欢。”
小僵尸无神的眼睛中闪烁过一丝奕奕的神采。
然后同样把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来,认认真真地说:“受伤了,也要治。”
*
临近海灯节,前来看病的患者少了许多,不卜庐门前冷清了一些。白术披散着长发,案牍前点燃着一盏烛灯,思索着写下几幅方子。
今天七七采药的时间变长了一点,白术放下狼毫笔,随手扯了披风,往庭门外走去。
晨曦初升,一顶小小的帽子一蹦一蹦地出现在视野。
七七背着一个巨大的背篓,缓慢地攀上不卜庐门前的长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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