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敢肯定有一个人跌跌撞撞跑过来抱住他。

他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拥抱同时...还有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的感觉。

说实在的，他想伸出手来为那个人拂去眼泪，但这时的他发现自己连举起手来的力气都没有

像是在黑洞里与陨石周旋，德拉科想。他看不见出口——他像一粒尘埃一样在浩瀚空间中漂着，望不见尽头。

这种感觉很糟糕。这些年、所有情景都在不断地于脑海中上映。从出生到非真正意义死亡的这十六年。

五条悟。五条悟。五条悟。

他默念。

这时，在濒危死亡之际——为支撑住生存而存在的意志像被黑洞侵蚀之时，他只记起来五条悟。他的眼睛，他的笑容，他所说的情话，他所做的事，他给自己留下的青涩的吻和与他共处这数月的点点滴滴。

其实想当初他没曾想能与这么一个男人谈一场真心的恋爱。

可当他说他爱自己的时候...什么东西在融化掉，像被放的一把火，像被熔化的冰块。

当他说，当他说喜欢自己的时候、遇到危险时护在自己身前的时候；

是拥抱、是亲吻、是牵手、是同床共枕；

是月下散步、是并肩作战、是将真心托与彼此。

马尔福没有真心，也永远无法理会「爱」的真谛——这个命题被推翻，盖上「假命题」的印章。

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已经不重要了。

多希望、再看到那双只有自己倒影的湛蓝色双眸。

不就是死亡吗。不都已经顺利跨越好多次——那么这次也跨越给他看好了。如果...如果自己还能活下去的话。

如果没活下去呢。五条悟会给他办葬礼吗？到时候...会以什么表情、什么眼神、怎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一具尸体呢。会哭吗。

不要——请不要以那种怜悯他人的表情来看一个马尔福。

也不要以悲哀、眼泪，这些只有懦弱的人才能展现出来的东西。

只要他笑着说「再见」就足够。

...说不定这次他真的要去死。

说不定，只是...说不定。

好可惜。或许自己没有完成作为恋人身份的责任。五条悟会怪他吗？

原来死去是这么一件痛苦的事情。

如果...如果当初没来到这里就好了。至少就不会那么痛苦，德拉科自暴自弃地想。哪怕被黑魔王要求杀死邓布利多呢、哪怕父亲被关进阿兹卡班呢、哪怕马尔福家衰落呢、哪怕被所有人指指点点呢。哪怕被孤立、被嘲讽、面临着艰巨的任务。

那时的他就算死去也会只会感觉解脱，而不是无尽的自责与痛苦。

如果没死就好了。这样能和五条悟做更多的事——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事。

算了，无所谓了。

致，我目前还看不见的明天。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

——一切要是能重来就好了。

第37章 霍格沃茨特快

他本以为自己就那样死了。

在英国街头可怜地死去。

可德拉科居然能再度睁开眼——他自己都没料到。

周围的景色和面前坐着的布雷斯·扎比尼都在告诉他一个不争的事实: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准确来说，是回到了一切之初。

没有遇到五条悟、没有穿越、没有晕倒也没有死亡的最初。

what？！

那自己这数个月都当没有发生过吗？怎么可以！完全、根本、不可能！那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莫名其妙地死了一场然后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一开始吗？

五条悟算什么？艾米·普林斯又算什么？咒术高专算什么？爱情和友情都在一夜之间变成看不见的水蒸气，德拉科不知如何是好。

他能说些什么？他能做些什么？

冷汗打湿他的衣领。

这到底——

“德拉科...我是说...你的表情很奇怪。”潘西皱着眉头说。

“不...我没事，潘西，”德拉科回答道，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瘫在座椅上，一边看着左窗户外不断闪过的田野景色。

——他还活着。

比活着的喜悦更多的是一种怅惘与迷茫。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开始想念五条悟。

哪怕可能只分别了一天。

“什么事都没有。”

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当自己从来没遇到过五条悟，从来没有去过什么日本，也没有在某人的故事里面称当主角。

前提是，如果可以的话。

——

德拉科如今不得不重新面对当今的处境。他没有时间迷茫，他必须做出选择——到底站在哪一方。

以前他没得选择，只不过这一次...就这一次，他想尝试去走一条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