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这算什么诚意？”

“听见声音会更好吧。”

“诚意不应该是快点回我信息吗？”

电话那头的五条悟停滞了一下，说起话来显得底气不足，“刚刚……没看见。”

悟工作那么忙，没能及时看信息也正常，虽然正常，但夏油杰还是隐隐期待着。

而电话另一头的五条悟想起自己刚才打了半天字，打了删删了打，最终才决定打电话。

比起文字，他还是更擅长语言。喋喋不休地告诉夏油杰，直到像太阳耀斑一样，在夏油杰的心上，留下绝不可忽视的痕迹。

第81章 冰岛之旅（一）

电话也只是简单地交代，绝没有像热恋期的人那样，畅聊几个小时。

但是放下电话，夏油杰还是感受到某种不可控制的愉悦从自己身体内部充盈起来，心脏像是浸泡在汽水里。

夏油杰在自己有限的人生履历里，只偶尔听到两个男生相爱的故事，那是他曾经不曾涉足，不曾理解的领域。

虽说爱是天性，但人的爱却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后天环境的影响，爱的人的类型，总会有偏向。

若在进入高专前，有人告诉自己会爱上一个男人，他绝对会嗤之以鼻并且不予理睬；若在高专时，有人告诉自己会爱上五条悟，他大概会做上三天的噩梦，再发上一个星期的高烧来忘却这个令人崩溃的消息；若是现在——

是的，他真的爱上五条悟了。

比法官的槌子更加坚定的声音，宣判着这个无可否认的事实。

夏油杰爱上五条悟，就像是早早就开的樱花，到了身旁才发现。

意料之外的，这个足以颠覆咒术界的消息并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什么太多的变化，大概是因为两人现在的身份，相恋就像是站在断崖的两侧上牵手一样，危险且滑稽。

所以，会带着这颗心，直到死去。

之后，夏油杰的书架上，只默默地多出几本讲述男性相恋的书。

5月，是个适宜出游的时间，中旬的一天，他们约定要出国的日子。

只是看到出行的方式，夏油杰还是愣了一下，他的眼前是一架直升机。

“我们自己开去吗？”

五条悟摇了摇头，“直升机开不了那么远的，我们中途需要换飞机。”

“很远吗？去哪？”

“冰岛”，五条悟笑嘻嘻地看着夏油杰，“杰连去哪都不知道，就敢跟着我去吗？”

“悟就算把我扔到太平洋中央，我也能自己坐着咒灵回来。”

“好吧。”

夏油杰看了看周围，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悟开？”

“对啊，我可是有直升机驾驶证书的。”

五条悟的直升机驾驶证是从前考的，觉得很酷，就学了。五条家也不限制，想学啥学啥。

夏油杰走到直升机非驾驶座的一边，隔着玻璃，朝五条悟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悟。”

“虽然现在就想给杰展示，不过——”，五条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没到时间呢。”

夏油杰已经坐到位置上了，闻言疑惑地看了一眼五条悟，“悟起飞也要有黄道吉时吗？”

他们两个坐直升机，就算直升机在半空中炸了，两个人都能完好无损地出来，挑个好时间这种事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必要。

“杰再等等嘛。”

“好吧。”

过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将近黄昏，五条悟坐上了驾驶座，手指操作几下，头顶上的螺旋桨便“呼呼”地转了起来。

航线是提前申请过的，当然是五条家去申请的。

在空中，看到那条将世界一分为二的界限，夏油杰便明白五条悟为什么要等了。

一整片深邃的蓝色画布上，只有一条橙色的线将它隔开，像是封塔纳的作品。

黄昏和黑夜的边界，只是这一条极窄的缝隙，人们叫它——晨昏线。

“好看吗？杰”

夏油杰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好看……”

这应该是极其壮丽的景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却觉得心慌。

像是小时候和同学出去玩，若是玩到黄昏，便会紧赶慢赶，赶在天黑之前回家。若是玩到黑夜，便只会慢悠悠地走回来。

夏油杰此刻看着窗外的黄昏线，感受到黑夜像是在自己身后追赶。

这实在不合常理，他早就是被黑夜吞噬的人了，如何还会被黑夜追赶？

但是那样的感觉不作假，他担心自己会在黄昏和黑夜的缝隙中一次次消融，然后彻底消融在黑夜中，他担心所有的意义会被黑夜吞噬。

他担心他现在追求的一切。

“杰？”

“杰？！”

“杰？！！”

直到五条悟的手拽住夏油杰的胳膊，夏油杰才恍然惊醒，发现自己身上的咒力波动已经明显到咒灵要往外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