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神不是神明吗？”

“神明这种东西，其实不存在的，只是残留在这里的怨气认为自己是土地神罢了。”

“和普通咒灵有什么区别？”

“大约是，他们喜欢被人类发现吧。”

夏油杰带着不破夜凉来到破败的寺庙中间，他慢条斯理的打量着这些建筑，思考重新维修大约要花多少钱。

不破夜凉没有说话，因为通常强力的咒灵会让人觉得阴森恶心，可是这里没有这种气息。

反而一种若有若无的悲壮和祥和笼罩。

“这里，真的有咒灵吗？”

“气息很奇怪吧，所以有些猴子会误以为是神明，然后被抓住吃掉噢。”

夏油杰的语气很轻松，但是不破夜凉听出了其中的嘲讽。

不太懂什么意思，咒灵也被分成了很多种类，大约只有咒灵大师夏油杰，才会认真的研究。

有年迈的咳嗽声传来，穿着巫女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扶着拐杖出现。

“你们是迷路了吗，这里已经荒废了。”

不破夜凉有点讶异这里还有留守的人，而夏油杰歪着头调侃着。

“上次来我可没见到老婆婆你呢。”

“可能是砍柴去了。”

“这样吗，不是因为看见了美味的食物？”

对话戛然而止，只有剧烈的狂风席卷着这片寺庙。

不破夜凉看着面前的老婆婆，她分明能够被自己看见，也能够同自己对话，简直和普通人一样。

“是咒灵吗？”

夏油杰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

“准确的说是尸体吧。”

“什么？”

“被咒灵操纵的人类尸体，咒灵这种东西，无论如何猴子都看见不了的。”

那为什么他们还气定神闲的站在这里，咒灵不是就在眼前吗。

不破夜凉眼眸里有些困惑，而夏油杰伸出手，饶有兴致的把她拉入了怀中。

“知道为什么这类咒灵被划分为土地神吗？”

“啊？”

“因为这片土地，都被它们的咒力给浸透。”

四周起了浓厚的血雾，天一寸一寸阴暗了下来，有乌鸦尖锐的啼叫，初秋还算繁茂的树枝却在一瞬间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不破夜凉觉得面前的一切匪夷所思。

而夏油杰只是从背后拥着不破夜凉，冲着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这是结界，是幻术，也是土地神咒灵的能力——只是他们很谨慎呢，我过来的时候不会施展这样的咒术，因为会暴露本体，所以只有大小姐来才可以。”

不破夜凉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接下来应该被夏油杰推向前方引诱咒灵本体出来吧？

可是夏油杰一直抱着自己，没有松手的打算。

主殿残破的门被推开，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了出来，它穿着红色的和服，穿着木屐但是走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是个留着齐发女童的样貌，她的皮肤不是正常人的色泽，呈现出一种灰白。

说话的时候，能够看到尖锐的牙齿，仿佛食人鱼那样。

这样的景象不破夜凉并看不见，她只能看到门被诡异的推开，看不见咒灵的身影。

但是夏油杰很“贴心”的告知着。

“是个模样像个小女孩的咒灵噢，它在盯着你。”

“不用描述的这么详细。”

那个咒灵看着相拥的两个人，稚嫩的童声中夹杂着违和的沙哑。

“人类，岂敢打扰神明。”

夏油杰听乐了。

土地神类的咒灵数量稀少，基本十几年才会产生一只，它不会离开诞生自己的地界，而且气息非常奇怪，所以咒术界的咒术师也很难遇到。

曾经接受崇拜或者信仰的地段最后被废弃，由来自这片土地的没有被实现愿望的负能量凝结成的咒灵。

灰原雄就是被这样的咒灵给残忍杀害，当时咒术高层直接派遣五条悟去接手后续的祓除工作。

是啊，这样的咒灵，哪怕是一级咒术师都要谨慎对待，因为它们活了很长时间。

久到它们以为，自己真的就是“神明”。

愚蠢的猴子们老是把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自己渴望的事情积压给“神明”，当收获失败的时候，可能会抱怨怎么不灵验。

无数的抱怨，可笑的负能量，创造了这样的强大的咒灵。

然后杀掉了正在成长的咒术师。

遇上土地神咒灵，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等到被杀死，或者坚持到得到救援。

弱小的猴子创造的，可笑的神明。

不破夜凉突然听到了一声叹息，然后她感受到夏油杰亲昵的贴住自己的脸颊。

“大小姐信奉神明吗？”

不破夜凉被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很诚实的说到。

“我比较信钱和武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