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不是还没来嘛。”苏暮转过身，“要不然你能在这里躲清闲？”

“说真的，无法无天不好杀。”

“又不是第一次遇见难杀的人。”

“提魂殿的刑罚也没那么容易躲过。”

“既然我们能躲过第一次，也能躲过第二次。”苏暮雨看向苏昌河，眼中含笑道，“昌河，终有一天，我们会寻到那暗河的彼岸的。”

听到苏暮雨如此说，苏昌河也笑了。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有些事情根本不必多说。

“如何寻？”苏昌河道。

“以竹为筏，明月掌灯，横渡暗河。”

不过半个时辰，萧若风手上身上便都挂满了清溪买的东西。

“老板，你这灯笼真漂亮！多少钱啊？”

听到清溪问价，萧若风心里一阵紧张。

怎么听着比战鼓声还要吓人一些。

“姑娘，这灯笼挂出来是供人观赏的，不卖。若是姑娘想要灯笼，可以看看摊子上其他的，也都很漂亮。”

“那算了。”清溪语气有些失落，“这么多灯笼，我只看上了这一个。”

那是一个走马灯，样式和寻常的没有什么区别，倒是那灯罩上所绘之画在光影之中若隐若现，别有一番滋味。

在没有买到自己喜欢的灯笼之后，清溪终于觉得累了。

萧若风跟着她坐进了一个馄饨铺，招呼伙计道：“来两碗馄饨！”

路边小贩备下的茶水只作解渴之用，茶具不如酒楼乐坊中讲究，茶水也算不得好。

萧若风给清溪添茶的时候，发现茶汤的颜色十分浅淡，于是问道：“不知这茶水合不合先生的心意？”

“解渴而已。有什么合不合的。”清溪将茶碗端起来，十分豪爽地将茶汤一饮而尽，“虽然不及彩云追月阁的香，但也甘甜。”

清溪说着递给萧若风一方绢帕，道：“擦擦你脸上的汗吧。”

这会儿已经入夏，虽然晚风清爽但毕竟较春秋天热得多。

“谢谢先生。”

“陪你逛街比练剑累得多吧？”

此前，雷梦杀也在他面前说过陪心月姐姐逛街很累这种话，他还不以为然，觉得习武之人，整日里舞刀弄枪都不觉得累，不过陪女人逛个街而已，有什么累的？

现在，萧若风真切地感受到了雷梦杀的苦恼。

不过雷梦杀虽然同他说这般苦恼但是在萧若风看来，雷梦杀陪心月姐姐逛街这事，他好像也乐在其中。

不过他们是夫妻，此刻清溪冷不丁一问，萧若风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

清溪微微一笑，又说：“我的行踪，是陈儒告诉你的吧。”清溪明知故问道，“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今日萧若风去学堂，本来不是去寻清溪的。

是雷梦杀心血来潮要去学堂教师弟们练武，非得拉着他一起去。

“大师兄和师父都不在，身为二师兄，自然是要多照看照看师弟们了！”

学堂之后的学子，习武读书自有陈先生照看，用不着他们插手。

自师父和诸位师兄弟都离开天启之后，萧若风和雷梦杀都觉得冷清了不少。那学堂虽然空了好几处院子，但毕竟曾是欢聚之所。

他们有所念，想去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萧若风和雷梦杀到学堂之后，见陈儒正对着一局棋哀声叹气。

雷梦杀棋艺不精，就把解棋局这事推给了萧若风。

可是那局棋很奇怪。

那是一个僵局，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执黑之人舍掉自己棋子，成全对方。

“陈先生说，那局棋，是您留给他的，还说先生对我很是用心。”

无论是乐坊奏《破阵曲》还是孤身闯天剑阁，亦或是今日去找暗河之人，清溪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萧若风。

“那局棋，究竟是什么意思？”

风华公子，心思缜密，无论是在江湖还是朝堂都算无遗策，可如今却被一盘棋难倒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一盘棋而已，你不要多想。这是我和你师父之间的事情。”

“这真的是先生和我师父之间的事情吗？不是先生同我之间的事情？”

“我说了，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清溪面色严肃起来。

“可是若风觉得，师父拜托给先生的事情，先生恐怕早就完成了！”萧若风厉声道，“若是师父知道了先生如今的行为，怕也是会惊讶吧！”

萧若风笃定的眼神让清溪有一瞬间的恍惚。

“酒送出去之后就赶紧回去吧。”

她想起了师兄的话，“答应你在剑心冢办论剑会已经是破例了。世间万事纷杂，如墙角的蜘蛛网，你刚刚破茧，别被缠住了。”

“二位客官，馄饨来了，请慢用！”

伙计来得恰到好处，打破了清溪和萧若风之间这死寂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