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可以无视。

而且他无视了。

是什么时候……没有继续无视下去呢？

明明只是想一如既往无视她的问话，却因为那些血的味道让他莫名烦躁不安。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在那乌黑瞳子里的光黯下去之前，先转身离开的他，好像这样就可以假装没有看见。

而只要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就会接二连三的做出自己也无法理解的退步。

让白牙留在自己身边，是为了不让她那么容易死掉，那样弱小的小狗，连只是过河都会被鱼怪缠上无法脱身。

只要待在自己的身边，平安老死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他对自己那么说着，就当是好好履行父亲的遗言。

但是……

——隐匿身形的他跟在小摊边上的黑发女孩身边。

「赠与心悦之人……」

质朴的村妇递出一支素素的发钗。

那个女孩只要一紧张就会吸着皱一皱鼻子，那是个十分可爱的表情，略微有些无措的拒绝。

「谢谢，但是我还没有能送的对象……」

心里涌上的居然是不甘心的郁闷，说着那样让他心里好似被无形爪子抓挠的话，却在旁人的面前否认着自己的存在。

可是。

「白牙，是为了你而死的，杀生丸……」

心脏被猛然攥紧，窒息感无法言说，小小的少女，那双没有光彩的眸子，躺在那儿毫无生机的样子。

“不。”

身上些微重量的动作将他从破碎回归的记忆中唤醒。

再一次恢复半妖的模样，头上顶着一对狗狗耳朵的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十分依赖地趴在他的身上。

她低头，银发如瀑垂落。

体温滚烫，泛着湿意的鼻子一点点蹭到了交错的衣领之间，只是那么一碰又离开。

杀生丸下意识地滚动喉结，将脸侧开，避免过于亲密的触碰。

可动作之间，那耳朵几乎是送到了冷白一瞬间浮上绯红的脸颊旁。

明明只是因为妖气而依赖，可这样的动作却带上了几分邀请的意味。

声音无比柔媚，尾音带着不满足的小钩子。

“杀生丸……”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忍耐让他指尖铮出利爪嵌入身下的石板。

即使是妻子，亦是要得到她清醒的愿意。

“白牙。”

理智让他控制着自己小心而缓慢的释放妖气。

不能过于浓郁，否则会让她迷失神志，要让白牙身体里的灵力得到调和。

可现在这个情况，被迷失神志的是他才对……

杀生丸试着推开，但身上的少女却是无法停下这渴求亲昵的动作，甚至委屈地嘤呜出声。

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无法就这么放任。

终于是含住一只耳尖，舌尖只是掠过边缘，尖锐的利齿轻轻地用力，这么给予着安抚的意味。

那另一只软软的耳朵颤抖个不停。

因妖气饱足而眼角溢出的水花，将坠不坠，十分可怜。

终于被喂饱妖气而沉沉睡去的少女不安分地推开他就要往一旁滚去。

“真是……好满足得很。”

低哑的声音无比难耐。

他伸手把人再捞回毛裘之中。

就那么抱着。

像是守护失而复得的珍宝。

再次醒来的白牙，身体仿佛没有重量。

眼前是茫茫的一片白雾，伸手的触感十分古怪。

她试探着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没有想到要说的话那个名字已经从嘴里落了出来。

那是极轻且低带着迷惘的一句。

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

“杀生丸。”

她只是将将站起身来，仿佛踩在虚浮的云端之上，站不稳的身子倾斜着歪倒。

“我在。”

未等问出声，低沉磁性的声音仿佛滚过了水，哑的不能再哑。

接住她的人已然将少女拢进怀里，毛裘遮了个严严实实，连赤裸的脚也不愿露在外面一分。

“有好些么？”

微凉的唇错错擦过覆着细短白色绒毛的耳朵，气音激起细胞的颤栗。

白牙感到不舒服地稍稍侧开了脑袋，可那人却是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怎么也躲不开。

“你在恢复，不要抗拒我。”

压抑着什么意味，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

“白牙。”

没有do，正人君子大狗绝不趁人之危。

第65章 讨厌

灵魂漂浮好似一朵柔软的云，却离不开身下的人。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白牙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这个拢住她的男人。

她的声音又轻又弱。

“杀生丸……我又是在做梦吧。”

可轻轻靠在头顶的重量不似虚假。

在那阴阳交界之处，依偎在巨犬骸骨之上她那么睡去，无数次的梦之中，大部分都是弥漫花香的铁锈味血色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