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一般的絮絮低语声在他的耳边缠绕，挥之不去。

“你看到这个未来了吗？你的能力会呈现在所有人面前，你的价值会被全日本都知晓，没有人敢小瞧你，没有人敢轻贱你，你无需再看任何人的眼色，无需再顾虑那些庸才而隐藏自己的光芒。我们会共同成就一番事业。只有跟在我的身边，你才会真正成为你自己。”

她低低地说着这番话，声线平稳，没有丝毫起伏，但凤镜夜的眼底却渐渐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改变命运的钥匙就在你手上，好好考虑吧。”大道寺未来垂眸看着他，“这是我代表凡多姆海恩家向你发出的邀请函，接不接随便你。是想继续做凤家的三男，黄金氏族的走狗…还是，做凡多姆海恩家的猎犬。这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

那双美丽的眼眸锐利而明亮，像一把尖刀，刺进他的胸膛，

他被黄金之王派到她身边前，注视了她很多年，研读了所有关于大道寺未来的资料，自以为对她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但这份自以为是在第一天见面被她的这个下马威打个措手不及。

她以实际行动告诉他，资料谁都有，但掌握人心的手段，她比他运用的更纯熟。

第二天晚上他来找她。她并不意外。

他独自按响了大道寺宅邸的门铃，她亲自来到门口为他开门。

那天晚上的凤镜夜难得的没有戴眼镜。远远看着她裹着开司米披肩穿过花圃沐浴着月色怡怡然而来的清冷模样，像在月光下盛开的冰肌玉骨的白蔷薇，兀自动人。

隔着铁门，大道寺未来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吱哑”一声，装点着蔷薇花纹的黑色铁门缓缓打开。

她穿着一件银色的真丝吊带裙，裹着浅色的开司米披肩，咖色的草编拖鞋上装点着一朵白色蔷薇，墨绿的长发如海藻般慵懒地堆在肩头，鬓角边簪着一朵黑玫瑰。

她闲适地倚靠着门，问他，“想好了？”

少年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淡淡的青色暗示了宿夜未眠的挣扎。

“想好了。”他有些艰难地开口，声音喑哑，但目光却是难得一见的坚定。

她了然，轻轻一笑，“给须王环打过电话了？”

他一愣，他的确昨天半夜给远在法国的须王环打了半宿的国际长途，问有关英国凡多姆海恩家族的事情。须王环说他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把自己知道的一些说给了他。

这么私密的事情，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是在暗示他，她实际上对于他的一切了如指掌，还是说…

“放心，我并没有派人监视你。”仿佛洞悉了少年心中的所想，大道寺未来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你对我来说，还没有值得我如此费心的价值。”

“那你…”他有些恍惚。

“同为日本七大名门之一，大道寺家和须王家世交已久，须王环的存在对我来说，并不是秘密。“她轻轻笑了笑，”至于你和他交好，这件事，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

彻底输了呢…凤镜夜苦笑，他的心思在她的面前真是毫无遁形。

他揉了揉一头碎发，没有戴眼镜的凤镜夜有种难得的真实，撕碎了冷静自制的表象，他不过是个苍白虚弱的少年。

他单膝跪下，执起她的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吻手礼。

“My lord, 我愿为您付出生命而效忠。”喑哑的声线像在悄然宣誓，没了眼镜加以掩饰的那双锐利的凤眸终于露出了锋芒。

他知道，自己其实很羡慕凤长太郎，因为他可以因为迹部的缘故认识大道寺未来，可以在御柱塔里光明正大地和她搭话。

他同样羡慕可以和大道寺未来争吵的国常路龙介，羡慕他可以被大道寺未来以促狭的眼神看着，逗弄着。

他知道，在她的面前，他彻底输了。昨天夜里知道了关于凡多姆海恩家族的事情以后，他想，双面人也好，猎犬也罢，不管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只要能留在她的身边。

沉睡的狮子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

大道寺未来略有些惊讶地眨了眨湛蓝的双眸，鸦羽般的睫毛轻轻扫过下眼睑。那双美丽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他，俄而，轻轻笑了起来。

她把鬓角边的那朵黑玫瑰取下，亲手放到了他掌心。笑容像昙花，在夜间美丽地无声绽放。

“那么…凡多姆海恩家欢迎你。”

第8章 第八章

回到了大道寺宅邸已值黄昏，暮色四合。

装饰着蔷薇花纹的黑色铁门很有些年头了，缓缓打开时甚至发出了些吱哑声。

花园喷泉交织着喷出无数道宽阔的弧线，一粒粒水珠在夕阳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凤镜夜早已带着一叠文件夹等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