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来得让他痛快。

即便如此，最初男孩依然记得自己要重新封印九尾查克拉，因此奋力抵抗挣扎。

这次封印仪式非常重要。

妈妈和小琴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甚至整个村子都动员起来，就为了他能成功。

绝对……不能让九尾失控。

他是村子重要的人柱力，要保护大家……

心里如此想着，但时间被剧痛拉扯得格外漫长，以至于坚定的意志都显得脆弱。

男孩在腐蚀性的查克拉中挣扎浮沉。

即使他张大嘴巴发泄似的嘶吼，发出的也只是满是扭曲痛苦的无力气音。

随着意志的渐渐涣散，他的小腹处呈现出虚无的黑洞，并迅速扩大。

大量黑泥状查克拉瞬息间整个封印空间充斥，并向外部空间蔓延。

“把你的身体交给老夫。”九尾深沉的声音蕴含着无尽诱惑。

“只要摧毁一切，就不会痛苦了。”

是吗……

只要死掉，就不会痛苦了。

血色与黑色间，唯有八卦封印符箓散发着淡淡光辉。

鸣人呆呆注视着那张符箓。

男孩思绪自然而然地停留在他短暂人生中出现频率最高，最为重要的名字。

是那些美好在剧痛间维持着他最后的清醒。

【小琴】

他含着泪，颤抖地呼唤着那个名字。

九尾嘲笑着。

“小鬼，想知道你人生中最绝望的是哪一刻么？”

绝望？

没有吧。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已经越来越幸福，怎么可能还有绝……

鸣人怔怔的看着眼前。

他没想到，九尾说的会是这一刻。

小琴在病床上苏醒，对上他欣喜的眼神，却转向另一边。

她关切地问——

“佐助怎么样？”

那句话反反复复的播放，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字的语气。

佐助怎么样佐助怎么样佐助怎么样佐助佐助佐助佐助佐助佐助佐助佐助佐助！

小琴那一刻平静转开的眼神几乎成为他的梦魇，让他总觉得……小琴会被佐助抢走。

全忍者学校的女孩都喜欢佐助。

大家都喜欢佐助无所谓，他不喜欢所有人，全世界他只喜欢小琴。

但如果小琴也喜欢佐助呢？

鸣人迄今为止的人生可以分为两部分。

遇见漩涡琴乃以前。

遇见漩涡琴乃以后。

他人生中感受到的所有美好都与那个红发女孩有关。

他们三岁时相遇，自此再也没有分开过。

因为小琴他有了家，找到了妈妈，拥有了更多亲人朋友。

可如果哪天小琴抛弃他，漩涡鸣人就会再度一无所有。

因为就连妈妈也是小琴召唤的从者，如果小琴解除契约，他连妈妈也会得而复失。

得而复失比从未拥有更加可怕。

“你以为那小鬼为什么对你好？”

“她根本不在意你，只是将你当做展示自己善良的玩具而已。”

九尾放肆嘲笑道。

“人类就是如此，当她利用你获得所有人的赞赏后，便会将你弃之如敝履。”

“毕竟你相比宇智波家的天才，又有任何优点么？”

不是这样的。

小琴不会这样的！

那些嘈杂冷酷的窃窃私语再度充斥他的全世界，男孩痛苦地捂住耳朵，那些声音却还是无孔不入。

它们逼迫鸣人意识自己的人生到底有多么廉价凄惨，他同样是有嫉妒心的坏蛋。

好痛…

好难受…

……

男孩蔚蓝色的瞳孔渐渐涣散失神。

如果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如果从来没有遇见过小琴就好了。

“因为没有期待，就不会喜欢的这么辛苦了。”

呢喃在琴乃心中响起，随之而起的砭骨寒意冷得人想打哆嗦。

这些情绪是她与鸣人通过相连查克拉而达成共感。

这些情绪来源于……

她带给鸣人的痛苦。

*

漩涡封印屋。

琴乃与鸣人盘腿坐在封印阵内，但两个孩子此刻情况看起来都极为糟糕。

大量九尾查克拉溢出将鸣人包裹。

尽管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与攻击性，但那只是因为宇智波斑在强行控场罢了。

端看外表，鸣人已经完全称不上一个人类。

更关键的是，原本身为封印主力的琴乃，看起来也完全没能对抗九尾查克拉的侵蚀，此刻半身也出现堕化。

封印失败了。

这个念头出现在在场许多人心头。

果然还都是小孩子，根本担当不了封印尾兽这等重任。

必须赶紧停止仪式才行，不然这两个孩子都会被九尾撕碎的。

然而心里这样想，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因为……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宇智波斑依旧冷酷静默，不动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