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忽然笑什么。”他轻声道，“不是已经最讨厌了我么？”

琴乃歪歪头，想了想道：“因为我喜欢。”

“……”

完全是在玩文字游戏，知道他雷区在此处，故意挑衅他。

但这也是一种脱敏，她知道他在意她担心她自尊心受挫，所以专门用这样的调侃口吻表示她并不在意，也没有生气。

其实本来也只是来源于对他外貌的欣赏。

卡卡西忽然觉得，左眼干瘪的眼皮也没什么不好，丑陋的容貌，或许也能维持住正常的秩序。

但是也不行。

如果彻底失去视力，忍者战力会大打折扣，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暗部总队长卡卡西，识时务者为俊杰。按照条例规定，你应当服从火影辅佐阁下的指令。”

“现在我下达第一条命令——”

那些冠冕堂皇的词在她嘴里那是一套又一套。

“因为我很讨厌，所以我命令你，以后必须对我保持礼貌疏离，不得靠近我半步，否则我世界里呼吸的空气会被你严重污染，严重损害到我的身心健康。”

这当然同样是玩笑。

这是一次对卡卡西的心理疗愈，让他从少年时经历的毁灭中做出，让他从曾经视作光明的带土试图毁灭他一切秩序的救赎。

四年前那个月夜，琴乃背负起旗木卡卡西的梦想。

如今，还是她站出来，主动接过重新建立旗木卡卡西世界秩序的重责。

卡卡西在心理医忍那里求助磨蹭的许多时间，不如她今天的一次表态。

他感觉自己化作灰烬的世界终于有了重新建立起的秩序萌芽。

而曾经因为喜欢误会带来的不自在，也瞬间灰飞烟灭。

救赎就是救赎啊。

“真可怕。”卡卡西感慨道，“不愧是能成为火影辅佐的人，根本不敢违抗你的命令。”

少女噗嗤一声笑了，神色狡黠。

“这就受不了么？”

“但我对世界上最讨厌人的态度就是这样，你自找的。”

经历漫长的消沉后，卡卡西终于重新露出温和的笑意。

他已经找到自己秩序重建的萌芽。

无论带土说什么，他都不会再被影响，被带土破坏的秩序，他也一定会重新建立。

然后琴乃就被他以需要休养为名赶出去了。

切，太无情了。

刚给他的心理创伤治好就翻脸不认人，卡卡西真是个冷酷的男人。

果然全世界她最讨厌卡卡西。

如此轻快地想，琴乃走出营帐，嘴角挂着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浅浅微笑。

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有些犹豫，又很熟悉的声音。

“琴乃……大人？”

琴乃转身，随后笑道：“兜前辈，好久不见！”

药师兜也是命运之人，是温柔款清秀美少年，四年前曾在草之国任务中帮过她许多。

后来回村子，药师兜在医疗忍术上声名鹊起，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参与中忍考试。

上次琴乃村里遇见他，想特别推荐他晋升中忍，却也被他婉拒。

他们关系一直不错来着。

为了名正言顺地蹭查克拉，琴乃偶尔头疼脑热往往会让他治疗。

这一度惹得香燐委屈。

她也是厉害的医疗忍者，小病为什么琴乃大人不拜托她？

但没办法，谁让铁血乙游不包含女性攻略角色……

总之，香燐的疑惑被琴乃以“医忍通常不治疗自己家属”化解了。

当初从草之国救香燐出来时，药师兜也算团队一员。

在木叶医院见习时，香燐也多次受到对方指点帮助。

在她口中，药师兜是个被多次盖章的温柔前辈。

其实大家关系都很好啦。

“我来给卡卡西上忍换药。”

药师兜轻声道：“这次医疗班支援我也跟随在内，班长安排我今日值班。”

“好，卡卡西正醒着，辛苦啦。”

琴乃笑眯眯地让开道路。

药师兜目送着她的背影，不过琴乃走出两步，又回身道。

“兜前辈对我说话不用这么疏离，感觉怪怪的。”

“我们关系又不是外人。”

“像以前那样叫我小琴或者琴乃就好啦。”

药师兜脸上温和的笑意微敛，随后他推了推眼镜，嗓子有些干涩。

“好的，小琴。”

听起来没有了往日如沐春风的温和。

*

药师兜进入卡卡西病房时，银发上忍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那道逐渐走远的红发身影。

少女似乎又遇到了谁，雀跃的笑声隐约传来。

病房里静默无声，只有药师兜整理医疗箱的轻微动静。

准备好药物，兜抬眸，正好看见卡卡西望着窗外，略微无奈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