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用余光瞟了身旁一眼，看着修剪完更加明亮的红烛点了点头，好像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

“她和自己的宫女惢心谋划，要给贵妃的养身药中下一些致幻的药物。天气转寒后，还要对贵妃的艾叶酒动手脚。”那个声音还在继续说话，屋里除了嬿婉却没人能听到一声半语。

嬿婉放下剪刀，披了一件披风，缓步走出里间，往殿外的菜园走去。

#清风

第219章卫嬿婉65

65

杏花春馆院前有一处菜圃，里面一直种植着一些时蔬，嬿婉有时喜欢带着永琪在这里亲自动手摘些小菜，送到小厨房吃个新鲜。

秋芙跟着嬿婉出来，以为她又想摘些小菜，便自觉带上了小框和手铲。

“天气炎热，吃点清新爽口的吧，你去摘些能直接凉拌的就好，不拘什么。”嬿婉随手一指，秋芙便点点头向一旁的番柿藤走去了。

嬿婉并不进菜圃，只站在栅栏边看着秋芙劳作，之前突然出声、跟她汇报如懿那里的情况的声音再次说话了。

“娘娘，娴妃在自己宫里装神弄鬼的时候，需不需要奴婢去添一把火？”

在普通人看来，嬿婉只是一个人静静地伫立在菜圃外围，但从嬿婉的视角，她的身旁却漂浮着一个灰白的人影。

这人一身宫女装扮，若不仔细去看，只以为是个二十五六岁年纪上下的老宫女罢了，但若定睛去看，就会发现她灰白色消瘦的面庞上，一双深陷的眼框内镶着两颗暗哑无光的眼珠，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清白。她说话的时候嘴角一直向两边咧开，显得狰狞无比，全身唯一有点鲜红色彩的就是那条长于常人的舌头。

秋芙若能看到她，定会尖叫出声，不明白怎么会在皇宫内出现一个青面撩牙的女鬼。

嬿婉将耳边的碎发轻拢一下，轻声回道：“你别再把人吓死了。”她的声音清幽，这女鬼能轻易听到，秋芙却毫无察觉。

“怎么会，她不就是想见鬼么？”女鬼的声音仿佛带有具象化的寒气，嬿婉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嘲讽。

“贵妃对自己的药已经有了警惕，娴妃出手想要成功，就必须动用景仁宫娘娘留给她的人了，这些人早消耗掉早完事，你着重盯着这些就行，不用真的现身吓唬人。”嬿婉虽然留着这女鬼打探消息，却并不赞同她显露真身，她的杀孽一旦加重，除了打散魂魄别无他法，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得力的探子，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没了。

女鬼似乎心有不甘，又碍于对嬿婉的惧怕不敢不应，只能点点头，转身飘出了杏花春馆。

嬿婉随着她飘远的背影看去，眼神变得晦涩。这个女鬼是她进宫后无意中发现的，原本她只是一个没什么意识随处飘荡的残魂，嬿婉因为需要一个能随时到各处打探消息、不被发现阻拦的探子，便动用灵力点醒了她的神志。

永寿宫因为得了乾隆的首肯，只要嬿婉不愿意，就不会再有旁人住进来。她将收拾后殿出来，做成了佛堂。

只是她从不在这里求神拜佛，而是将女鬼养在了这里，用自己亲自做的香烛供养，为她提供养分保持清醒。这女鬼自称流清，是圣祖康熙年间那拉贵人（不是惠妃，这个是皇九子万黼和皇十二子胤禶的母亲）身边的掌事宫女。

那拉贵人生了两孩子，一个四岁而殇，另一个更是活不到两岁。自此那拉贵人一蹶不振，她们这些“管事不利”的奴才们则被拉出去仗杀。

流清知道两位皇子的死有蹊跷，奈何主子无权无势，她一个小小宫女更是只能做炮灰的料子，除了一腔怨气，没有任何能为自己报仇的办法。

及至她被嬿婉发现带回永寿宫，用佛堂内特制的香烛供养了半年，这才变成现在来去自如还能偶尔现身的样子。只是她到底是个怨鬼，仇人又早就死去，不能亲手报仇导致戾气颇重，嬿婉为了压制她的戾气，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自此流清便认了嬿婉为主，为她打探各宫的消息。之前皇后严防死守的偷偷将林常在接回长春宫，就是流清给她传递的消息，才能让皇后及时病倒。

但是流清到底做了怨鬼几十年，人性早已磨灭的不剩多少了，若不是有嬿婉对她的制约，怕不是要控制不住怨气和嗜血的本性，已经在宫中造成杀戮了。

嬿婉收回视线，看向摘好菜正往她这边走的秋芙。

今日一看，流清的戾气更加重了，若是真的不受控制了，就只能她度化或者打散了。毕竟这紫禁深宫别的不多，冤魂厉鬼可是不少呢，大不了就是重新炼制一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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