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同人)身为被哪吒杀死的白月光(196)
白衣人拭盏的动作凝住。他抬首,白狐面具转向她,目光似在她颈侧红痕上停留一瞬,旋即垂睫:“嗯。”
与应转身即走,步履利落。白衣人搁下酒盏布巾,默然随行。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喧嚷前堂,步入岑寂后院。
黑哪吒正抡圆了斧头,狠狠劈向一根粗壮的圆木。斧刃带着黑气,竟将木头劈得四分五裂,碎屑飞溅!他听见脚步声,猛地回头,看见与应身后的白衣人,眼中瞬间腾起恶意的黑焰,斧头砸在地上。
“娘子!”他急急喊道,“你要他做什么?挪东西?我来,我力气比他大!”说着就要冲过来。
“劈你的柴,”与应头也不回,冷声呵斥,“再多事,现在就滚回你的樱桃核。”
黑哪吒只能眼睁睁看着与应带着那碍眼的木头人消失在柴房幽暗的门洞后,恨恨地跺了跺脚,抓起斧头更加疯狂地劈砍起来。
柴房内光线昏晦,浮动着干燥木香与陈年尘息,几缕天光自高处气窗斜射,照亮浮游微尘。
与应反手阖上厚重木门,将后院恼人的劈斫声隔绝。她转身,目光如刃,直刺数步外静立的白衣人。
“此间无人了,此刻,摘下你那碍眼的面具。”
白衣人没有动。
“为何执着于此?”
“执着?”与应扯了扯嘴角,笑意未达眼底,“我只是厌烦了谜语人,厌烦了身边杵着一个连真容都不敢示人的……东西。要么摘,要么,”她指尖微动,如意剑的寒芒在袖口若隐若现,“我帮你‘请’下来。”
白衣人缓缓抬起手,覆上了面具边缘。与应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住他的动作,系绳被解开。面具,被他缓缓向上掀起,取下。
一张与哪吒别无二致的脸,肌肤是久违天光的冷白,衬得唇色极淡,金瞳粲然,眼底却缀着一颗小小泪痣。嗯?泪痣?
只见那鎏金眼瞳,在面具彻底离面的刹那,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过他苍白的颊,砸落蒙尘地面,洇开深色圆痕。
他紧抿薄唇,未泄一丝呜咽,唯肩头无声轻颤。这汹涌泪潮,比任何咆哮更具冲击。
与应彻底懵了。
她设想过面具下万千可能:狰狞旧疤,天道蚀痕,甚或……便是哪吒那张情爱磨灭的空壳脸。却绝未料到是……泪失禁?!那个抽筋剔骨眼也不眨的三太子?那个莲身无漏、血吝如金的神偶?眼前之人……他……
啊???
“你……”与应喉咙发紧,几乎失语。她看着他脸上奔流的泪水和那颗泪痣,再看看他死死攥在手中的白狐面具……
合着此前那副生人勿近、高深莫测的冷肃,全是作态?!只为遮掩他是个泪包?!
“戴面具……不是因为眼睛‘不好看’?”
“是……怕这个?”
这顶着哪吒面孔的泪包猛地别过脸,似欲避开她视线,然泪水依旧失控奔涌。他抬腕,以手背狠狠揩去脸上湿痕,抹去一行,复涌更多。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是。”
“……我的那个世界……她死了。”
“……我……控制不住……”他说不下去了。
与应站在原地,仿佛被钉住了。
另一个世界?死了?所以……眼前这个哭得像个无助孩子的家伙,是另一个失去了“与应”的……哪吒?
此间哪吒,莲骨磨情,已成空壳。
那心魔,披哪吒画皮,学人谈情,满口娘子。
眼前这哪吒,来自异世,却是个泪闸崩坏的……鳏夫?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闭了闭眼:“所以,你那个世界的‘与应’,是怎么死的?”
“你口口声声‘你会死’,是不是……我和她的死因一样?”
“你千方百计混进‘归去来’,装聋作哑,预知琐事,甚至不惜动用三昧真火……”
“就是为了……阻止我,重蹈她的覆辙?”
“对吗?”
“另一个世界的……鳏夫?”与应看着这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哪吒,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行了!别哭了!”白哪吒的悲声戛然而止,他抬首,泪眼婆娑望她。
“我还没死呢!”与应烦躁地揉了揉额角,“要哭丧,等我真的死了再哭!现在,把你的眼泪收回去!”
她语淬寒冰。鳏夫哪吒被她叱得一怔,手背胡乱抹脸,与应看着他这副狼狈可怜相,心头躁意更炽。
在天庭躲不过那朵黑莲,于凡间开间小肆求片刻清静,结果倒好,诸天万界的哪吒皆贴了上来!
她懒再*看角落那无声垂泪的泪包,转身一把拽开柴房门。门板撞墙,轰然巨响。门外景象,令与应额角青筋又狠狠一跳。
后院中央,黑哪吒正将最后一根圆木劈成两半,斧头带着黑气深深嵌入地面。听见开门声,他立刻扭头,脸上还带着劈柴时的狠戾,但在触及与应目光的瞬间,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又极力讨好的表情:“娘子,柴劈好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