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噼啪轻响。小燕子看着他鬓角的银丝，看着他眼底的红痕，忽然想起前世他在太和殿上红着眼眶喊“朕的女儿”的模样。她吸了吸鼻子，肩膀轻轻耸了耸，终是低着头，闷闷地喊了一声：“皇阿玛……”

这两个字刚出口，乾隆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抬手按了按眼角，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哎……再叫一声。”

“皇阿玛。”这次声音亮了些，带着她惯有的直率，只是尾音还带着哭腔。

“哎……”乾隆应着，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好孩子，朕的小燕子，回来了。”他拍了拍她的肩，掌心温热，“别怕，这辈子，皇阿玛护着你和紫薇，谁也欺负不了你们。”

小燕子吸了吸鼻子，忽然想起什么，瞪圆了眼睛：“那紫薇……什么时候能认亲？她胆子小，宫里的规矩多，我怕她……”

“等朕料理了鄂敏，就接她进宫。”乾隆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语气郑重，“朕会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不会让她再像上辈子那样，在宫外辗转。”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也一样，方家是你的家，宫里……也给你留个位置。”

小燕子捏着玉佩，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那你得保密！别让紫薇知道这些，她会害怕的。”

“好，朕听你的。”乾隆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像看到了当年那个咋咋呼呼却重情重义的姑娘，“快回去吧，天快亮了，别让紫薇等急了。”

小燕子点点头，转身翻窗而出，身影很快消失在月色里。乾隆站在窗前，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手里摩挲着夏雨荷的信纸，眼底泛起湿润。这辈子，他不会再让遗憾重演，无论是小燕子，还是紫薇，他都要护得好好的。

此时的方家西厢房，紫薇还坐在灯下等小燕子。她把刚绣好的平安结放在小燕子的枕下，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针脚，轻声祷告着：“一定要平安回来啊……”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她眼底的期盼，也照亮了这即将开启的、关于守护与新生的序章。

第102章 晨露沾衣携暖归，宫墙深处谋新生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方府的梧桐叶上还挂着晨露。小燕子翻过高墙时，衣摆扫过带露的花枝，几滴清凉的露水溅在脸颊上，让她瞬间清醒了大半。她借着廊柱的阴影溜回西厢房，刚推开门，就见紫薇趴在桌上睡着了，烛火早已燃尽，只余下一小截烛芯。

“傻丫头。”小燕子放轻脚步走过去，见紫薇鬓角的碎发沾着泪痕，手里还攥着未绣完的平安结。她取过薄毯轻轻盖在紫薇身上，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肩膀，心里暖融融的——这一世，终于能让她安稳地睡个好觉了。

腰间的“薇”字玉佩硌着掌心，温润的玉质仿佛还带着乾隆掌心的温度。小燕子小心翼翼地将玉佩取出来，借着窗缝透进的晨光细看，玉佩边缘刻着极小的“荷”字，与紫薇那块半玉正好能对上。她刚把玉佩藏进荷包，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响。

“你回来了？”紫薇揉着眼睛坐起来，睫毛上还沾着困意，见小燕子站在窗边，立刻起身拉住她的手，“怎么样？信送到了吗？他……他有没有说什么？”

小燕子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暖意驱散了紫薇指尖的凉：“送到了！你猜怎么着？他见了信可高兴了，还让我给你带了样东西。”她故作神秘地从荷包里取出玉佩，在晨光下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

紫薇的目光刚落在玉佩上，呼吸就顿住了。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薇”字纹路，又摸到边缘的“荷”字，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这是……这是我娘说的另一半玉佩！他……他真的记得？”

“当然记得！”小燕子见她激动得发抖，连忙扶住她，“他说知道你在方家，让你安心住着，别胡思乱想。还说这玉佩能安神，让你贴身带着。”她故意避开重生的事，只捡暖话说，“你看，我就说他不是薄情的人吧？”

紫薇把玉佩紧紧贴在胸口，泪水砸在玉上，晕开细碎的水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娘没骗我。”她抬头看向小燕子，眼底闪着泪光却笑了，“小燕子，谢谢你，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在街头辗转多久。”

“谢什么！”小燕子捏了捏她的脸颊，“咱们是姐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快擦擦眼泪，再哭眼睛该肿了，我娘看见又要问东问西了。”她转身从食盒里取出块桂花糕，“柳红送的，还温着呢，快尝尝。”

紫薇接过桂花糕，甜香混着玉佩的温润气息漫在鼻尖，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她小口咬着糕点，忽然想起什么：“你一夜没睡，快躺会儿吧，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擦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