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的偏殿里，寒气比外面的晨霜还重。高贵妃穿着石青色的宫装，正看着李嬷嬷铺开的大典流程单，指尖在“贵妃簪花”四个字上重重一点：“时辰都记准了？本宫为明珠格格簪花时，你就在旁边伺候，见机行事。”

李嬷嬷躬身应着，手里捧着个描金托盘，托盘里放着支累丝嵌宝的凤钗，钗头的红宝石比鸽子蛋还大，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娘娘放心，奴才把机关调试好了，只要您簪花时稍一用力，那细针就会扎进她头皮，保准见血。”她压低声音，“到时候就说格格福薄，受不住这凤钗的福气。”

“不止要见血。”高贵妃冷笑一声，拿起凤钗对着晨光细看，针尖藏在宝石底座，细得几乎看不见，“还要让她在文武百官面前失态。一个连簪花都受不住的格格，如何配得上‘明珠’二字？”她放下凤钗，“那还珠格格的蜀锦礼服呢？试过了吗？”

“试过了，”李嬷嬷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昨儿让送衣服的宫女盯着看了，还珠格格穿上转了两圈，袖口的银丝已经勾住她的镯子，虽没立刻划破皮肤，但再穿几次，保准磨出红痕。大典上她要跪拜行礼，银丝蹭着皮肉，保管疼得她站不稳。”

高贵妃走到窗边，看着宫墙外透出的晨光，声音冷得像冰：“最好让她们一个流血，一个失态，这样才热闹。”她转头对李嬷嬷道，“去告诉小柱子，海棠树的事做得干净些，别留下把柄。”

御花园的角门处，萧剑正将个巴掌大的锦囊递给晴儿。锦囊是用玄色锦缎做的，上面绣着细密的防护咒纹，边角缝着银线。他今日穿了件藏青色劲装，腰间的匕首穗子是晴儿绣的兰草纹，在晨光中轻轻晃动。

“这是家母留下的护身符，”萧剑的声音比晨雾还轻，目光落在晴儿冻得发红的鼻尖上，“里面装了安神的香料和避邪的符咒，你带在身上。”他顿了顿，补充道，“宫里最近不太平，凡事多留个心眼。”

晴儿接过锦囊攥在手心，锦缎的温热透过指尖传来，她低着头轻声道：“你也要小心。昨儿听太后说，景仁宫的人最近总在御花园徘徊，像是在找什么。”她偷偷抬眼，见萧剑正看着自己，脸颊又红了，“祭祖那日人多，你……你护着还珠格格，也别伤着自己。”

“我知道。”萧剑看着她被风吹乱的鬓发，想抬手帮她拢一拢，终究还是忍住了，“我会护好妹妹，也会……”他话没说完，远处传来太监的唱喏声，连忙道，“我该去漱芳斋了，你快回慈宁宫吧。”

晴儿点点头，将锦囊紧紧塞在袖中，看着萧剑的背影消失在花木深处，才转身往慈宁宫走。袖中的锦囊贴着心口，暖得像揣了团小火苗，连晨霜的寒气都驱散了几分。

漱芳斋的暖阁里，气氛早已恢复了热闹。小燕子正缠着永琪教她骑马，说祭祖后要去猎场散心；紫薇和尔康在核对祭祖的祭品清单，偶尔抬头相视一笑；小凳子和小蚊子在角落里演着孙悟空大战妖精，逗得明月彩霞直笑。

小燕子突然停下来，看着窗外渐渐升高的太阳，对众人道：“后天就是大典了，咱们都打起精神来！不管谁想给咱们使绊子，咱们姐妹同心，肯定能应付过去！”她举起手里的剑穗，“我小燕子可不是好欺负的！”

永琪笑着握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到她腕间的暖玉：“对，咱们一起应付。”

紫薇也放下清单，看着小燕子眼里的光，轻声道：“嗯，一起。”

暖阁里的笑声又起，惊飞了檐下的麻雀。谁也没注意，墙角的海棠树在晨光中抖落最后一片枯叶，露出光秃秃的枝桠，像只伸向天空的手。而景仁宫的那支凤钗，已被李嬷嬷小心翼翼地放进锦盒，只待大典那日，刺破这暖阁里的融融暖意。

风从宫墙缝隙里钻进来，带着冬日的寒意，卷着几片枯叶掠过石板路，将偏殿的阴谋与暖阁的笑语，都藏进了这看似平静的晨光里。册封大典的脚步越来越近，一场无声的较量，已在红墙深处悄然拉开了序幕。

第148章 风紧弦鸣，暗潮待发

夜风卷着碎雪粒，打在漱芳斋的窗纸上簌簌作响。暖阁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映得四壁的海棠花纹暖融融的，却驱不散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小燕子正坐在镜前，由明月为她卸下钗环，乌亮的发丝披散在水绿色的寝衣上，像一汪墨色的潭水。

“明天就要穿那身礼服了，”她对着铜镜皱鼻子，指尖戳了戳镜中自己的脸颊，“想想就觉得喘不过气。”

紫薇坐在对面的软榻上，金锁正为她梳理长发，她闻言抬头，鬓边的白玉簪轻轻晃动：“忍过明天就好了。皇阿玛说，祭祖之后会放咱们三天假，到时候可以去宾楼看看柳青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