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针脚，”小燕子忽然停下手，指着其中一处给紫薇看，“跟上次在太庙发现的丝线一样，都带着股淡淡的杏仁味。”她眉头紧锁，忽然拍了下桌子，“我知道了！是李嬷嬷！她前日送点心来时，指甲缝里就有这味道！”

紫薇惊讶地抬起头，烛光映得她眼眶泛红：“难怪……难怪她总说宫里的胭脂好，还特意送了两盒来。”她起身就要去扔胭脂，却被小燕子拉住：“别急，”小燕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咱们不如将计就计。”

正说着，就见明月端着宵夜走进来，身后跟着个小太监，正是被李嬷嬷收买的那个。他低着头不敢看她们，脚步踉跄地把托盘放在桌上，托盘里的莲子羹晃出好些在碟子里。

小燕子装作没察觉，拿起块桂花糕递给他：“辛苦你了，来尝尝。”她笑得眉眼弯弯，手指却悄悄扣住了藏在袖中的银针，“对了，听说你妹妹病了？我让小凳子送些药材去你家，可够？”

小太监接过糕点的手猛地一颤，糕点掉在地上。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格格饶命！是李嬷嬷逼奴才干的！她说要是不照做，就把我妹妹卖到窑子里去！”

小燕子扶起他，语气温和却带着力量：“起来吧，我知道你也是被逼的。”她从抽屉里拿出锭银子塞给他，“这银子你拿着，带你妹妹离开京城。往后好好过日子，别再被人利用了。”

小太监捧着银子哭得泣不成声，磕了三个响头才匆匆离开。紫薇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你总是这么心软。”小燕子耸耸肩，把挑干净的寿屏卷起来：“对付坏人要狠，对好人嘛，自然要心软些。”

烛光下，两人相视而笑，窗外的海棠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刻的安宁。而远处的宫墙阴影里，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像蛰伏在暗夜中的毒蛇。

第160章 夜探海棠影，暗计露锋芒

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缓缓覆盖住紫禁城的琉璃瓦。漱芳斋的窗纸上透出暖黄的灯光，映得院里的海棠树影影绰绰，像一群沉默的守护者。

小燕子趴在窗边的美人靠上，手里把玩着永琪送的玉佩，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她看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树影，忽然皱起眉头：“不对劲。”

紫薇正坐在桌前整理册封大典的礼服，闻言抬起头，鬓边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怎么了？”她放下手里的金线，指尖还沾着些许金粉，“是不是在想明日的仪式？我也有些紧张呢。”

“不是仪式的事，”小燕子翻身跳下美人靠，藕荷色的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风，“你记不记得李嬷嬷送的那盒胭脂？她说宫里时兴这种桃红色，可我总觉得那香味怪怪的。”她走到桌边拿起胭脂盒，打开盒盖凑到鼻尖轻嗅，“你闻，是不是有股杏仁味？”

紫薇凑近闻了闻，脸色微变：“确实……而且这颜色艳得有些不同寻常。”她指尖轻轻拂过胭脂表面，“上次皇后娘娘赏赐的胭脂，香味是清淡的花香，从不这样刺鼻。”

就在这时，小凳子抱着个锦盒从外面跑进来，额头上还沾着灰尘，气喘吁吁地喊道：“格格！小桌子在御花园西府海棠树下，捡到这个！”他把锦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竟是一团沾着花粉的丝线，颜色与寿屏上的恶意针脚一模一样。

“乖乖隆地咚！这不是绣寿屏的线吗？”小蚊子跟在后面跑进来，手里还拿着半个啃剩的馒头，“小桌子说看到李嬷嬷的影子在海棠树后晃悠，这线就是从她掉的荷包里漏出来的！”

小燕子捏起丝线对着烛光细看，眼神锐利如刀：“我就知道是她！”她把丝线狠狠摔在桌上，“上次寿屏被动手脚，这次又送古怪的胭脂，明天册封大典肯定还有花招！”

紫薇拉住她的手，指尖微凉：“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皇阿玛？”她看着小燕子紧绷的侧脸，眼里满是担忧，“明天那么多人看着，要是出了差错……”

“不能告诉皇阿玛！”小燕子打断她，忽然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这点小事都摆不平，岂不是让他看扁了？”她眼珠一转，嘴角勾起抹狡黠的笑，“咱们得让她们知道，漱芳斋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月上中天时，高贵妃的寝殿依旧灯火通明。李嬷嬷正跪在地上，给高贵妃捶着腿，声音带着谄媚的笑意：“娘娘放心，那胭脂里加了特制的药膏，只要出汗就会起红疹，明天册封大典上，保证让两位格格丑态百出！”

高贵妃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支金步摇，步摇上的红宝石在灯光下闪着妖异的光：“做得好。”她冷笑一声，指甲划过榻沿的花纹，“让她们得意了这么久，也该让宫里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