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练什么剑？仔细伤着自己。”永琪的声音从月亮门边传来，他手里提着个食盒，宝蓝色的蟒袍上沾着点露水，显然是刚从宫外进来。看见小燕子盯着剑穗发愣，他快步上前，“怎么了？剑穗不合心意？”

小燕子把银线凑到他眼前：“你看这个。”晨光透过银线折射出细碎的光，永琪看清那线的韧度，脸色瞬间沉下来：“是有人动了手脚！”他接过长剑翻看剑穗，忽然在流苏里摸到个硬物，倒出来一看，竟是颗小石子，“这要是甩起来，准能打着人眼睛。”

紫薇正坐在窗边描花样子，听见动静连忙放下笔跑出来，素色裙摆扫过门槛时差点绊倒：“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看清那银线和石子，她脸色一白，攥着帕子的手指都泛了白，“又是……又是冲着我们来的？”

“除了那位高贵妃，谁还有这闲心？”小燕子把剑往石桌上一拍，剑鞘撞得石桌“咚”一声响，“昨天寿屏的事还没算完，今天就敢动我的剑！当我小燕子是好欺负的？”

“嘘！”永琪连忙捂住她的嘴，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你忘了昨天刚跟皇阿玛保证过，不会冲动行事？”他见小燕子气鼓鼓地别过脸，又软下语气，从食盒里拿出个油纸包，“别气了，给你带了江南的桂花糖糕，还是热的。”

小燕子瞥见糖糕眼睛亮了亮，却还是梗着脖子：“我才不吃！”话虽如此，鼻尖却诚实地嗅了嗅。紫薇看她口是心非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去接食盒：“我替你收着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正说着，小凳子举着本《西游记》从外面跑进来，鼻尖跑得通红：“格格！我打听着了！”他跑得太急，差点撞到门框，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露出夹在里面的纸条，“昨天夜里，看见李嬷嬷在御花园的墙角跟小禄子说话，小禄子就是……就是负责给您打扫院子的小太监！”

小蚊子跟在后面喘着气，手里还攥着个啃了一半的馒头：“乖乖隆地咚！那小禄子我认识，前天还问我您喜欢什么花样的剑穗呢！当时我还傻乎乎地告诉他是湖蓝色！”他一拍大腿，馒头渣掉了满身，“这狗东西，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小燕子捡起地上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剑穗已动手，三日后太液池赏荷宴，必让她出丑”。她把纸条捏成团，指节捏得发白：“赏荷宴？好啊，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紫薇看着她眼中的光，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她的袖子轻声道：“对了，昨天皇后娘娘派人送了新做的荷花裙，说是赏荷宴穿正合适，要不要试试？”她转身回屋拿出个衣盒，打开来，水绿色的裙面上绣着层层叠叠的荷花，裙摆处还坠着细小的珍珠，走动时定能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燕子摸了摸裙摆的珍珠，忽然笑了：“穿！为什么不穿？”她眼珠一转，凑到永琪耳边说了几句，说得永琪连连点头，最后还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啊，鬼主意就是多。”

午时的阳光晒得太液池的荷叶都蔫了，岸边的柳树却绿得发亮。小燕子穿着水绿色荷花裙，裙摆扫过青石板路时，珍珠碰撞发出“叮咚”声，引得路过的宫女都忍不住回头看。她手里把玩着永琪给的玉佩，忽然停在柳树下，对着身后的小禄子笑道：“小禄子，去帮我摘片最大的荷叶来，天太热了。”

小禄子眼神闪烁，磨磨蹭蹭地走到池边，刚伸手去够荷叶，就听小燕子忽然喊：“小心脚下！”他吓了一跳，果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噗通”掉进了池子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哎呀！”小燕子故作惊讶地拍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捞上来！”等小太监们七手八脚把小禄子拖上岸，他怀里的东西掉了出来——竟是包泻药，还有根细管子，显然是准备往茶水里加料的。

小燕子捡起泻药晃了晃，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小禄子，你这是准备给谁‘败火’啊？”小禄子吓得脸色惨白，“扑通”跪倒在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这时永琪带着侍卫赶来，正好撞见这一幕。他看了眼地上的泻药，对侍卫冷声道：“把人带下去，好好查查他跟谁来往密切。”侍卫应声架起小禄子，他哭喊着“格格饶命”，却被小燕子抛来的荷叶砸中脸：“下次记着，做人要老实，别总想着害人！”

紫薇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对身边的尔康轻声道：“小燕子这招，真是……”话没说完就被尔康握住手，他眼里满是温柔：“有我们在，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紫薇红了脸，低头看见他袖口露出的玉佩，正是自己送他的那枚，嘴角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