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御花园，秋露还凝在草叶上，被朝阳照得像撒了满地碎银。石板路尽头的空地上，小燕子正提着剑热身，一身宝蓝色的劲装衬得她身姿挺拔，腰间的红绸带随着踢腿的动作飞扬，发尾用同色绸带束起，几缕碎发贴在额角，沾着薄薄一层细汗。

“格格，这剑穗绑紧了吗？”明月蹲在地上，替她系紧剑鞘上的流苏——那流苏是新换的，萧剑特意用结实的麻绳缠过，比寻常丝线牢稳十倍。小燕子活动了下手腕，剑身在晨光里划出冷冽的弧线，“噌”地出鞘半寸，寒光晃得人眼晕。

“放心，就算剑穗断了，我照样能把剑耍得比你绣花还稳。”小燕子拍了拍明月的肩，眼角瞥见紫薇提着食盒从柳树下走来，青色素裙被风吹得贴在身上，手里还拿着本诗集。

“练这么久了，先歇歇吃块桂花糕吧。”紫薇把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层层叠叠的糕点，还有一小壶温热的杏仁茶。她替小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轻声道：“一会儿真要小心，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小燕子咬了口桂花糕，甜香混着茶香在舌尖散开，她含糊不清地说：“不安就对了，说明鱼儿快上钩了。”她朝假山方向努努嘴，“你看那假山石缝里，是不是有片衣角在动？”

紫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东侧假山的石洞里，隐约有杏黄色的宫装一角闪了下，吓得她攥紧了帕子：“真的有人……”

“别怕。”小燕子握住她的手，掌心带着练剑后的热意，“周侍卫和吴侍卫就在那片竹林后，永琪在假山顶盯着呢。”她故意提高声音，拔剑指向空中，“今日就练萧剑教我的‘流云十三式’，听说这套剑法能劈开三丈外的落叶，不知是真是假？”

话音刚落，小凳子就凑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布偶猴子——那是他昨晚连夜缝的，眉眼画得倒有几分孙悟空的模样。“格格要练剑法？那可得请孙悟空来助威！”他举起布偶，学着说书人的腔调喊，“看我齐天大圣显神通，妖魔鬼怪都现行！”小虫子在旁配合地学了声猫头鹰叫：“咕咕——”

这暗号一出，假山顶的灯笼果然晃了三下。小燕子心里有数，提剑走到空地中央，手腕一翻，剑尖在地上划出半圈火花，剑气扫得周围的落叶纷纷腾空。她故意放慢动作，余光却死死锁定假山方向，耳尖捕捉着暗处的动静——除了风吹柳叶的沙沙声，还有两声极轻的呼吸，藏在第三块巨石后面。

“还珠格格好功夫！”远远传来太监的唱喏，高贵妃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走过来，一身石榴红的宫装，珠翠满头，却掩不住眼底的冷意。李嬷嬷跟在她身后，手里扶着个竹篮，篮子上盖着蓝布，不知装了什么。

小燕子收剑行礼，嘴角噙着笑：“高贵妃姐姐怎么真来了？我还以为你瞧不上我这野路子剑法呢。”

高贵妃在石凳上坐下，宫女连忙铺好软垫，她端起茶盏抿了口，慢悠悠道：“皇上常夸你剑法灵动，本宫倒要瞧瞧，是什么样的好本事。”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假山，与李嬷嬷交换了个眼神。

李嬷嬷趁机上前，掀开竹篮的蓝布，里面竟是个描金的剑架：“娘娘说格格的剑总放地上磕碜，特意让奴才打了个剑架送来，木头是紫檀的，不怕磕碰。”她说话时，手指在剑架腿上轻轻敲了三下——那是动手的信号。

小燕子盯着剑架，见四条腿的底部都包着铁皮，心里冷笑：这哪是送剑架，是想趁她放剑时，让埋伏的人从假山推石头下来，借剑架的铁皮声掩盖动静。她故意装作欢喜，伸手去接剑架：“多谢高贵妃姐姐好意，这剑架真好看……”

话音未落，假山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一块半人高的石头滚了下来，直冲向小燕子身后的紫薇！紫薇吓得脸色发白，却死死站在原地没动——她知道小燕子一定会护着她。

“小心！”永琪的声音从假山上传来，人已如箭般俯冲而下。可小燕子的动作比他更快，只见她脚尖一点地面，身体腾空而起，腰间的银镖“嗖”地飞出，精准打在石头侧面，借着反作用力，石头硬生生转了个方向，“咚”地撞在柳树干上，碎成几块。

与此同时，小燕子落地时顺势一脚踹向假山洞口，只听“哎哟”一声，两个穿着杂役服的小太监滚了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截麻绳——正是用来拉石头的工具。

“这是……”高贵妃的茶盏“哐当”掉在地上，茶水溅湿了裙摆，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李嬷嬷慌忙跪地：“奴才不知！许是这两个杂役偷懒躲在这里，不小心碰掉了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