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边，不知何时泛起了鱼肚白。一抹淡淡的霞光穿透云层，给紫禁城的琉璃瓦镀上了层金边。漱芳斋的暖阁里，小燕子还在和绣娘们较劲，非要把嫁衣的下摆再收窄一寸；宾楼的院子里，柳青正笨拙地学着贴窗花，惹得金锁又气又笑；而通往济南的官道上，马车正载着满满的思念与期盼，向着远方驶去。

好日子，真的近了。

第248章 红绸绕梁，笑语盈门

漱芳斋的暖阁里，金线绣成的凤凰在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翅尾扫过铺着雪白狐裘的榻沿，溅起细碎的光。小燕子正蹲在地上，用一支银簪挑着嫁衣下摆新缝的暗袋，指尖被尖锐的簪尖刺了下，“嘶”地吸了口凉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永琪放下手里的《武经总要》，快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指。她的指尖泛着红，一点血珠正慢慢渗出来。他从袖中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按住伤口，眉头微蹙，“跟你说了别用簪子挑，偏不听。”

小燕子抽回手，往嘴里一含，含糊不清地嘟囔：“这暗袋得缝得隐蔽些，不然怎么藏我的短剑？”她抬眼，看见永琪石青色亲王常服的前襟绣着团龙补子，金线在灯光下闪闪烁烁，突然伸手拽了拽他的腰带，“你这带子勒得太紧了，喘气不难受吗？”

永琪被她拽得一个趔趄，顺势坐在她身边，无奈地笑：“这是朝服规制。”他低头，看着她嘴里叼着的手帕角，上面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燕子，“这帕子绣得不错，就是……翅膀歪了。”

“哪有！”小燕子把帕子抢回来，指着那翅膀，“这叫展翅高飞！懂不懂艺术？”她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永琪，你说大婚那天，我要是穿着这身嫁衣，从太和殿飞下来，会不会惊着人？”

永琪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她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暖阁里的龙涎香，像团柔软的云把他裹住。他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你呀，总想着这些惊世骇俗的事。”眼里的宠溺却浓得化不开，“真想飞，我陪你。”

窗外传来小凳子兴奋的嚷嚷：“小蚊子！你看我这‘齐天大圣闹天宫’的糖画捏得像不像？保准能哄得还珠格格高兴！”紧接着是小蚊子咋咋呼呼的回应：“乖乖隆地咚！你这猴子尾巴都捏成蛇了，还敢拿出来现眼！”

小燕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推了推永琪：“你听，他们又在斗嘴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线头，“走，看看去！”

永琪跟着站起来，目光落在她那身珊瑚红的软缎袄上，衣角绣着几簇金线海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宫宴上见她，她也是穿着这样鲜亮的颜色，像团跳跃的火焰，一下子就闯进了他心里。

方府的书房里，墨香混着腊梅的清冽气息，在空气中静静流淌。萧剑正坐在紫檀木书桌前，手里握着支狼毫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他穿着件月白色的素绸长衫，袖口随意地挽着，露出结实的小臂。

晴儿端着杯热茶走进来，浅碧色的裙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微风。她把茶盏放在书桌一角，目光落在宣纸上——上面写着“平安”二字，笔力遒劲，墨色浓淡相宜。

“在练字？”她轻声问，指尖拂过书桌边缘雕着的缠枝纹。

萧剑放下笔，抬头看她。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鬓边那支玉兰玉簪泛着温润的光。“嗯，写几个字，待会儿带给慈儿。”他拿起那张宣纸，对着光看了看，“她总毛手毛脚的，看着这两个字，或许能安分些。”

晴儿忍不住笑了：“慈儿妹妹那性子，哪是两个字能拴住的。”她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那几株开得正盛的腊梅，“不过，她能有你这样的哥哥，真是福气。”

萧剑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片金黄的花海。“你也是。”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往后，我也会护着你。”

晴儿的脸颊瞬间红了，像被夕阳染透的云霞。她低下头，看着自己交握在身前的手指，轻声道：“我知道。”

这时，方母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剑儿！晴格格！快出来看看，我让人做了些芙蓉糕，你们尝尝！”

两人相视而笑，并肩走了出去。阳光正好，洒在庭院的积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方母站在廊下，手里捧着个描金漆盘，上面摆着几块雪白的芙蓉糕，热气腾腾的。

“快尝尝，刚出锅的。”方母把盘子递到晴儿面前，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是咱们江南的做法，用的是新磨的糯米粉，甜而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