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被冻醒了，一摸身边，紫薇和晴儿还睡得正香，金锁蜷在床尾，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她悄悄爬起来，赤着脚踩在铺着厚厚毡毯的地上，走到窗边推开条缝。冷风“嗖”地钻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却也让她清醒了不少。

“冻死我了！”她赶紧关上窗，转身时没留神，脚脖子撞到了梳妆台的腿，疼得她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只能捂着脚踝蹲在地上。

“怎么了？”紫薇被她的动静弄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月白色的睡裙滑到肩头，“是不是崴到脚了？”

小燕子摇摇头，龇牙道：“没事没事，就是被桌子腿绊了一下。”她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镜子前，“你看我这头发，跟鸡窝似的！”

紫薇笑着下床，拿起桃木梳帮她梳头：“今天要去给太后和皇上请安，得梳得整齐些。”她的手指轻轻穿过小燕子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春风拂过柳枝，“你呀，总是这么毛躁。”

晴儿和金锁也醒了，屋里渐渐热闹起来。明月和彩霞端着热水进来，看到满地的首饰匣子和衣裳，笑着说：“格格们醒啦？早饭已经备好了，是热乎乎的糖粥和蒸饺。”

小燕子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叹了口气：“真的要嫁人了啊。”她拿起一支凤钗比划着，“你说我戴着这个，会不会像个唱戏的？”

紫薇正在给她戴耳环，闻言手一顿，笑道：“哪有，我们小燕子戴什么都好看。”她把耳环扣好，退后一步打量，“你看，多精神。”

晴儿穿着件水绿色的棉袄，正帮金锁把一支银步摇插在发髻上：“金锁今天真好看，这步摇一戴，更像新娘子了。”

金锁的脸“腾”地红了，低头看着自己藕荷色的夹袄：“格格们就别取笑我了。”她从梳妆匣里拿出个小小的红布包，打开来是颗圆润的珍珠，“这是柳大哥昨天送来的，说让我缝在嫁衣的领角上。”

小燕子凑过去看，伸手就要拿：“让我瞧瞧……”

“小心点！”金锁连忙护住，“别摔着了，这是柳大哥特意让人从南海珠池寻来的。”

紫薇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快收拾收拾，该去请安了。”她拿起一件石榴红的斗篷给小燕子披上，“外面冷，披上这个。”

小燕子穿上斗篷，系好带子，转身就往外跑：“我先去看看早饭好了没！”

“慢点跑！”紫薇在她身后喊道，眼里满是无奈的笑意。

方府的书房里，炭火烧得正旺，把青砖地烤得暖暖的。永琪站在窗前，看着院里扫雪的仆人，石青色的亲王常服衬得他身姿挺拔。

“在想什么呢？”尔康走进来，手里拿着个锦盒，天青色的长袍上还沾着点雪沫。

永琪转过身，笑道：“在想明天的流程，就怕有什么疏漏。”他走到桌前，拿起一张红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你看这拜堂的步骤，是不是太繁琐了？”

尔康把锦盒放在桌上，打开来里面是一支玉簪，簪头雕着朵栩栩如生的紫薇花：“放心吧，礼部的人都安排好了。”他拿起那支玉簪，“这是我给紫薇准备的，明天给她戴上。”

永琪拿起玉簪看了看，赞道：“这雕工真不错，紫薇肯定喜欢。”他放下玉簪，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银哨子，“我给小燕子准备了这个，她说以后想找我，吹一声我就到。”

尔康失笑：“也就你惯着她。”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昨天我去看紫薇，她把她娘留下的那支梅花簪找出来了，说要戴着出嫁。”

永琪点点头：“紫薇重情，这样也好。”他看向窗外，“萧剑呢？还没回来？”

“估计去给晴格格买梅花了，”尔康喝了口茶，“他说晴格格喜欢江南的红梅，特意让人从那边快马送了些过来。”

正说着，萧剑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寒气。他穿着件藏青色的棉袍，手里捧着个白瓷瓶，里面插着几枝含苞待放的红梅。

“回来了？”永琪迎上去，“这梅花真不错，晴儿肯定喜欢。”

萧剑把花瓶放在桌上，笑道：“特意让那边选的，明天正好能开。”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刚才路过宾楼，看见柳青在给窗户贴红双喜，贴得歪歪扭扭的，被金锁数落了一顿，哈哈。”

尔康也笑了：“柳青那人，粗手粗脚的，让他做这些精细活，确实为难他了。”

永琪拿起桌上的流程单，又看了一遍：“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进宫了，别让皇上和太后等急了。”

三人一起往外走，院子里的雪被扫到两旁，露出青石板路。阳光终于从云层里钻出来，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