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太过安静了。

侠客现在并不在露比的家里，即便到前两天为止他一直都在和对方在一起,更是在坦白心意后突破了最亲密的那条线。

普通的罐装啤酒刺激着舌头和嗓子，清爽又带着并不温和的刺痛。

【我不想见到你,别出现在我眼前。】

看不见当时电话那头人说这句话的表情，侠客也不愿意去想象。

露比从来没对他说过这种话呢。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易拉罐里的液体很快就被一饮而尽。

连包装上附着的水滴还没散去，金属罐就被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捏紧变形。

下一秒咣当一声被随意丢在了地上。

侠客重新走到客厅中央,红色金色相交辉映的珠宝饰品摆满了整个茶几和沙发，在灯光下散发着流光溢彩的光芒。

这些东西其实根本没有上次送给露比的那件博物馆偷来的古董值钱，但她当时说过博物馆偷来的东西戴不出去。

所以侠客新准备了礼物。

只是眼下大概也很难送出去了。

露比不是没有对他生过气，不如说其实这种情况还挺普遍的。在流星街偷偷给其他同伴们通风报信被抓到的时候,在他坦白有了新老大的时候。

被揍也好被骂也罢,露比从来都没有主动推开过他。

“哎……”

侠客没回到她住的地方,而是随便找了个在她家不远的房子,如果露比真的想找他算账,其实有很多种方式。

可是她根本没有来。

其实早就明白了才对，从当初一声不响离开流星街到现在，露比一直都不需要他在身边也能过得很好。

电脑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侠客将屏幕打开，随手点了几下键盘，静静坐在桌子前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画面上是露比的家。

她的客厅，她的卧室，她家的杂物间……她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被保释后的露比此时正像往常一样在她的开放式厨房里研究着不知名的料理，老鼠们在她身边帮着忙。

画面上人的每个动作都落进男人碧绿色的眼睛里。

她新烫了头发，是卷发。

刘海和鬓角处的头发也被烫成了一绺一绺的小卷，随着她的动作在脸侧活泼地跳动着，很是可爱。

安装隐蔽的监控摄像并不算难，利用接入她家里的网线伪装成日常用品的摄像头，就算是露比的老鼠也很难发现。

他从第一天走进露比的新家就打算这么做了。

不止这些，她用的手机和电脑也早就在侠客的监控之下，所以他才这么清楚地知道，在自己的所作所为暴露之后他根本没有在露比的世界里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他们的重逢仅仅只是一场梦一般。

不，那天唇齿相依并不是假的。

露比依偎在他身上呼吸的温度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相拥，比任何时候都要亲密。

坐在电脑前的男人操纵着鼠标，点开私密文件夹里的内容，又输入三次不同的密码。

“……”

画面里黑暗中仅有电视的光芒将两人照亮，但总体还是格外模糊，摄像头在缺少光线的环境中记录下的图像满是躁点。

他们亲吻着，而露比的双腿也会主动缠上他的腰身。

“唔……我真是太糟糕了。”

手掌将有些泛着粉红的脸颊挡住，侠客关掉有些引起他失控的影像，将视线重新落回实时转播的监控画面。

露比做了一碗很满意的奶油蘑菇汤，打开了电视放着时下最流行的电视剧，一边捧着她的碗一边蜷坐在沙发上看着剧情咯咯笑。

其他的老鼠尽职尽责地清理着昨晚料理后脏乱的台面——这种工作原本是前两天他在做的。

现在他不在，露比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仅有一个人的独居生活发出的声音很是热闹。

“我爱你……这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电视剧里传来的台词经过监控的再处理已经有些模糊了，侠客也并不在意电视上播放的画面，只是单纯地盯着露比的面容。

她看起来平稳又幸福。

“如果我的接近会给你带来痛苦……就让我离开吧……”

大概是最近的电视剧很流行深情男二的人设：痴情，专一，为了喜欢的人能真正幸福而愿意放弃自己的幸福。

侠客并不是很理解这种人，喜欢的就要得到这种理所当然的信条几乎刻在每一个流星街人的骨子里。

当然，人不是物品，将人物化这种举动说实话和那些当初伤害过流星街孩子们的刽子手没什么两样，他很清楚自己对待露比不可能把她当作一个喜爱的物品。

即便如此，为了夺回她的注意不择手段，展露自己的真心，表达自己的用处，是侠客在对追求人情感下的所有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