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惑小心地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工整，记录着从十年前开始的实验日志：

“3月15日，从湖泊样本中提取到未知菌丝体，暂命名为‘共生体071’，其具有极强的繁殖能力……”

“5月2日，071开始与鱼类细胞融合，共生状态稳定，未发现攻击性……”

“7月19日，意外泄漏，071顺着排水管道流入湖泊，开始大规模扩散……”

最后一页的日期停留在三年前，字迹变得潦草：“它们在进化，开始攻击人类……控制不住了……必须毁掉源头……”后面的字被墨水晕开，看不清了。

秦究指着笔记本里夹着的一张照片：“这是老太太的丈夫？”

照片上是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站在培养舱前，笑容温和。游惑点头：“和工作证上的样子对得上。”他合上笔记本，“看来是他亲手培育出共生体，最后又想毁掉它。”

“可惜没成功。”秦究看向窗外，夕阳已经沉到山后，天色渐渐暗下来，“不过我们炸了湖泊里的管道，说不定能完成他没做完的事。”

游惑没说话，走到培养舱旁，指尖划过裂开的玻璃。舱壁内侧沾着几根细小的菌丝，已经失去了活性，像晒干的棉线。他忽然注意到舱底的角落里，有个金属小盒，盒子上了锁，锁扣已经生锈。

秦究从背包里翻出瑞士军刀，撬开了锁扣。盒子里放着一支玻璃试管，里面装着半管透明的液体，标签上写着：“071抗体，实验阶段。”

“抗体？”游惑拿起试管对着光看，液体里没有任何杂质，“他可能成功了，只是没来得及用。”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拖动。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悄声走下楼。

院子里的杂草晃动着，隐约有个黑影在移动。秦究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去——是那个修鞋摊的老头，他正背着一个麻袋，往楼里走，麻袋上沾着湿漉漉的泥土，散发出淡淡的鱼腥味。

“大爷，您在这儿干啥？”秦究的声音里带着警惕。

老头转过身，脸上没了之前的和善，眼神浑浊：“你们不该来这儿的。”他放下麻袋，袋口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是几只被菌丝缠绕的青蛙，菌丝泛着微弱的红光。

“这些东西还没清干净。”游惑盯着那些青蛙，“你一直在养它们？”

老头笑了笑，笑声嘶哑：“老陈（老太太丈夫）总说它们能造福人类，我得帮他完成。”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刀，“你们毁了湖里的老巢，就该留在这里陪它们。”

话音刚落，麻袋里的青蛙突然蹦了出来，身上的菌丝像鞭子一样甩动着，朝着两人扑过来。秦究一脚踹翻麻袋，拉着游惑后退到楼里，顺手关上了门。

“看来麻烦还没结束。”秦究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青蛙的怪叫，“这老头怕是被共生体影响了心智。”

游惑手里还攥着那支抗体试管：“也许这东西能派上用场。”他看向实验室的方向，“楼下的试剂架上，好像有喷雾器。”

两人摸黑找到喷雾器，把抗体液体倒进去。秦究刚按下喷头试了试，门板就被撞得“哐哐”响，伴随着老头的嘶吼声。

“准备好没？”秦究看向游惑。

游惑点头，握紧了喷雾器：“开门。”

秦究猛地拉开门，外面的青蛙立刻扑了上来。游惑对准它们按下喷头，透明的液体喷在菌丝上，那些红光瞬间褪去，菌丝像融化的冰一样瘫软下来，青蛙们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老头见状，举着刀冲过来，秦究侧身避开，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老头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游惑上前查看，老头的后颈上有块淡红色的印记，像是被菌丝寄生过的痕迹：“还有救，抗体应该能清除残留的影响。”他对着印记喷了点液体，印记渐渐变淡。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只有风吹过蒿草的声音。秦究看着地上的青蛙尸体：“看来不止湖泊一个源头，这里的培养舱说不定也在源源不断地产生共生体。”

游惑看向那栋小楼：“那就把这里也烧了。”

他们在实验室里找到酒精，泼在桌椅和培养舱上。秦究划燃火柴，扔了过去。火焰腾起的瞬间，两人退出院子，站在石桥上看着火光吞噬整栋小楼。培养舱裂开的玻璃在火中噼啪作响，像是某种东西在发出最后的哀嚎。

“这下应该彻底结束了。”秦究望着跳动的火焰，松了口气。

游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空试管，又抬头望向远处的深山——那里的湖泊此刻应该也平静了。他忽然笑了笑：“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