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惑挑眉，腕间的符文锁链突然暴涨，同时勾住秦究缠着火焰的三面镜子。“别玩脱。”他说着，将自己的血滴在锁链上，符文顺着锁链爬向镜面，与火焰交织成网。

镜中画面开始疯狂重叠：废墟里的小女孩遇见了考场里的人影，反目的四人看到了彼此手腕的链环，坠落的银蝶撞上了递钥匙的手。当所有碎片在网中拼合的瞬间，三面镜子同时亮起，边缘的黑色如潮水般退去。

沙漏里的金砂骤然加速坠落，发出簌簌的轻响。

“还差最后七面。”星渊守望者数着仍在泛黑的镜面，突然瞳孔一缩，“小心！它们在反抗！”

剩下的镜子突然集体震颤，镜中画面变得扭曲狰狞——原本长出新芽的废墟突然塌陷，递钥匙的秦究化作了灰烬，链环绷断的声音穿透镜面，刺得人耳膜发疼。最边缘的一面镜子甚至开始渗出猩红的液体，像在流血。

秦究啧了一声，将游惑往身后拉了半步：“看来戳到痛处了。”他掌心的火焰腾起半人高，“这些‘绝望’怕了，它们知道自己站不住脚。”

游惑没退，反而向前一步，指尖直接按在那面流血的镜子上。镜中是他亲手毁掉所有珍视之物的画面，血腥气几乎要从镜中溢出来。“我毁掉的，从来不是他们。”他的声音透过镜面传进去，清晰地落在镜中那个疯狂的自己耳里，“是困住他们的牢笼。”

镜中画面猛地一顿，那个举着刀的自己，手腕突然开始发抖。

与此同时，林烬的钥匙与星渊守望者的银蝶同时发动，金与银的光流缠上最后七面镜子。沙漏顶端的金砂所剩无几，在即将漏完的刹那，最后一面镜子的黑色彻底褪去——镜中，永夜笼罩的世界里，第一缕阳光正刺破血雾，照在一块新立的石碑上，碑面写着：“我们回来了。”

沙漏的最后一粒金砂坠入底部。

所有镜子同时亮起，碎片般的光流汇聚成河，将四人包裹其中。恍惚间，他们听见无数个“未来”的声音在耳边低语，有释然，有感激，还有一句清晰的——“谢谢你们，没让我们真的成为那样的人。”

光芒散去时，沙漏重新化作逆命之钥，落回林烬手中。星渊守望者的银蝶停在他肩头，翅膀上多了几道金色纹路。秦究伸手替游惑擦掉脸上的灰，指尖碰到一片温热——那是游惑刚才按在镜面上时，蹭到的自己的血。

“结束了？”林烬转动钥匙，纹路在光线下流转。

游惑抬头，看向时空漩涡的中心。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扇门，门楣上刻着一行字：“当谎言被信念灌溉，便成了未被书写的真实。”

秦究推了他一把：“走，看看下一场‘考试’，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门后的风带着熟悉的考场气息，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现实世界的青草香。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刹那，最后一面镜子里，那个曾举刀的游惑，正弯腰拾起地上的一片银蝶翅膀，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袋。

第4章 戈壁上的旧账与新芽

门后的风比想象中更烈，卷着细碎的沙砾打在脸上，带着干燥的暖意。游惑抬手挡了一下，视线穿过扬起的沙尘，落在眼前的景象上时，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这不是任何一场他们经历过的考场。

没有冰冷的白墙，没有编号牌，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戈壁。远处的沙丘线条柔和，被夕阳染成金红色，风里除了沙粒，还真的混着点若有似无的青草香——顺着风源望去，沙丘背面隐约有片绿影在晃动。

“看来‘主办方’换风格了，”秦究啧了一声，指尖的火焰漫不经心地舔了舔空气，驱散了靠近的沙尘，“从封闭考场改户外野营了？”

星渊守望者的银蝶已经抢先飞了出去，几只胆大的绕着沙丘打了个旋，回来时翅膀上沾了点湿意。“那边有水，还有……活物。”他望着银蝶指引的方向，“不是虚影，是真实的生命。”

林烬转动着掌心的逆命之钥，钥匙上的纹路突然亮起一道微光，指向沙丘背后。“钥匙有反应，看来正主就在那边。”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游惑，“刚才镜子里最后那个画面，你看到了吗？”

游惑“嗯”了一声，没多说。但秦究分明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口袋——那里空无一物，却像是真的揣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绕过沙丘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片不大的绿洲嵌在戈壁里，几棵歪脖子胡杨树下泊着一汪清泉，泉水边蹲着个穿粗布衣裳的少年，正低头给怀里的小羊羔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