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莺儿突然指着宝钗的梳妆镜。镜中宝钗的倒影竟然自顾自地抬起手，在镜面上写下：“还泪未尽，因果难平”。

宝玉在山门前被雪滑倒了三次。

每次摔倒，掌心的碎玉就会灼烧得更厉害。第三次爬起来时，他发现雪地上自己的影子多出了一截——那分明是女子的发髻轮廓。

“林妹妹？”他对着空气发问。回答他的只有山风呼啸。

山顶传来钟声。宝玉抬头，看见疯道人站在悬崖边摇铃，那姿势诡异得像在牵动无形的丝线。更奇怪的是钟声每响一次，他怀里的碎玉就浮现出新的字迹：

“申时三刻/梨香院/并蒂莲纹”

碎玉突然自行飞起，拽着他的衣襟往山下走！宝玉踉跄跟上，没注意到雪地上的脚印开始自行延伸——有些明显是女子的绣鞋痕迹，有些则像道士的云履，全都朝着荣国府方向而去。

贾母盯着那株异草看了半个时辰。

两朵花苞已经完全绽放：蓝色那朵形似铃兰，花心凝结着冰晶；绿色那朵状如垂莲，花瓣上滚动着水珠。最奇的是两花之间有一道细细的光丝相连，随呼吸节奏明灭。

“老太太，”王夫人急步进来，“妙玉师父求见，说有要事相...”

话未说完，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供桌上的茶盏跳起三寸高，那株异草更是发出风铃般的声响。贾母在晃动中看见花蕊里飞出无数光点，在空中组成她熟悉的字迹——是黛玉的笔迹：

“外祖母安，因果书现世在即，请速离梨香院”

王夫人扶住几案：“什么因果书？林丫头不是已经...”

异草突然同时凋谢！两朵花化作青烟消散，只在原地留下两滴水珠——蓝色的那滴结成了冰，绿色的则渗入砖缝消失无踪。

紫鹃在整理黛玉遗物时发现了暗格。

那是个藏在妆奁底部的夹层，里面只有半页残破的宣纸，上面是黛玉与宝玉混合的字迹：

“天心泪改写了命运，却斩不断因果。当我们选择遗忘时，因果书就开始书写。三载期满，双生绛珠将...”

后半截被火烧毁了。紫鹃正要细看，窗外突然射进一道青光，正照在纸片上。烧毁的部分竟浮现出荧光字迹：

“...引渡前世记忆。切记：宝二爷的通灵玉是钥匙，蘅芜苑的金锁是门户，梨香院的并蒂莲是...”

纸片突然自燃！紫鹃急忙拍打，却在火光中看见两个黛玉的虚影——一个在哭，一个在笑。她们同时开口，声音却像隔着重山万水：

“申时三刻...”

宝钗发现金锁的机关纯属偶然。

当时她正用绢帕擦拭锁面，突然发现“因”字可以旋转。当这个字转到特定角度时，整个金锁“咔哒”一声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微型绢画——画中是七公主将婴儿交给警幻仙子的场景。

“这是...”宝钗的手指刚触及画面，整幅画突然化作液体渗入她的皮肤！腕间立刻浮现出与画中相同的莲花纹，同时无数陌生记忆涌入脑海：

大荒山的补天石、神瑛侍者的浇灌之恩、太虚幻境的判词...最后定格在两个黛玉并肩而立的画面——不，那根本不是两个黛玉，而是...

“原来如此。”宝钗听见自己发出陌生的声音，“绛珠仙草本就该是双生的。”

窗外传来更鼓声。申时了。

梨香院里挤满了人，却安静得可怕。

贾母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左右分别是王夫人与凤姐。宝玉站在那株已经枯萎的异草前，手中碎玉正对着某个角度——地面上渐渐显现出巨大的并蒂莲纹，每片花瓣都由发光的文字组成。

“这是...”贾政俯身辨认，“《石头记》的原文？”

妙玉突然拨开人群：“退后！因果书要显形了！”

地面开始震动。莲纹中心升起两道光柱，一道靛蓝，一道翠绿，在空中交织成书卷形状。宝钗腕间的莲花纹突然飞出，化作金线装订起这部“天书”。

疯道人的笑声从屋顶传来：“好个金锁为扣、玉碎成章！”他手中的青铜铃铛猛地砸向光书，“可惜迟了！”

铃铛碎裂的瞬间，整个荣国府的人同时倒地——除了宝玉。他看见两个黛玉的虚影从书页中走出，一个伸手抚上他的眼睛，另一个在他耳边轻声道：

“看因果书的背面...”

宝玉睁开眼时，站在太虚幻境的废墟上。

这里的时间似乎是静止的，破碎的玉简悬浮在半空，倒塌的牌坊定格在倾覆的瞬间。唯一在移动的是远处一个绛色身影——是那个自称他女儿的神秘女子。

“父亲终于来了。”她手中捧着部竹简，“这是因果书的背面，记载着被天心泪抹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