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的纽扣, 剔透漂亮，质地昂贵, 他看了一会, 抬头和五条悟对视。

五条悟没有隐瞒，只是静静看着他。

于是清泉叶沉默片刻，说：“我们回去吧。”

这是清泉叶的让步。

当然也有他不在乎的缘故。

五条悟早就发现了，清泉叶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日程被掌控, 也不在乎被监视, 他好像很习惯这种环境。

所以哪怕五条悟变本加厉，他也毫无反应。

一周前, 五条悟在客厅装了监控。

清泉叶看到, 只皱了皱眉，随后便当无事发生，一句话都没提。

唯一一次彼此心知肚明的对话，他还用担忧的语气：“你都知道我在家里干什么，放心吧, 天黑了就在外面休息，别来回跑，太累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五条悟差点笑出声。

是高兴的笑。

不会有人明白这句话给他的安全感。

他见过遛狗的居民，当主人丢下绳索，狗狗会叼起绳子，送到主人面前，要等对方真的抓住才能松口气。

明明监视清泉叶的是他，但清泉叶的主动默许，却给了他一种绳子被扯住的感觉。

攻防逆转，到底是谁在掌控谁？

已经分不清了。

监视与被监视的关系，侵犯与默许的平衡，两个人处于岌岌可危的横线两端，但从不令人感到危险。

那是只有清泉叶才能办到的奇迹。

“……杰，我们两个人之中，努力维持一切都不是我，是清泉叶。”

看着夏油杰不理解的表情，五条悟看向窗外，叹了口气：

“这一点，我真的……非常感激他。”

……

最终他还是没能马上赶回家里。

夏油杰有紧急任务，五条悟和夜蛾回了学校给学生们上课，又带着他们实战，忙碌一天才有了休息时间。

本打算回家，却没想到突然通知有一根失踪的手指封印解除，被大量咒灵哄抢，造成了一个小型的咒灵潮。其中甚至有单个咒灵实力拔升到特级，已经是普通咒术师无法应对的局面。

五条悟奔赴现场，以最快速度清除咒灵潮，走出帐才收到回收北方区域宿傩手指的护送队伍全军覆没的消息，三根手指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相当血腥的现场。

在周边出差的夏油杰最先赶到事发地，传回了七名咒术师死亡现场的照片。

并不是咒灵所为，是诅咒师动的手。

显然，事件进一步升级，于是又匆匆忙忙赶回京都，商量解决办法。

夏油杰脸色难看极了，一见他，话语迫不及待流出来：

“悟，我就差一点就赶到，去的时候血都还是热的，他们刚走不久！这绝对有问题！”

“我知道。”

五条悟按了按眉心，语气平静：

“不止你我，本来在那执行祓除任务的灰原刚好被调走，负责运输的咒术师全都是近两年社会吸取的自由咒术师，明摆着不想把事闹大。”

不想激怒五条悟，所以没有动他的身边人，他说不定还要感谢他们这么看重他。

“才消停多少年，烂橘子就是烂橘子。”

两人等到通宵未眠的夜蛾正道赶来，一同走入会议场所。

又是争吵。

脑袋里嗡嗡叫，五条悟半闭着眼，听着上面那群人推诿责任，一层又一层，层出不穷。

责怪高专，责怪普通咒术师，三句话不离特级咒术师，甚至还要给他们定罪，夏油杰也受了无妄之灾，重点攻击对象居然还是他。

“如果不是五条悟没有及时发现——”

“如果不是六眼拖延——”

“如果不是你没有接受命令——”

无聊。

大麻烦不敢惹，不敢碰他的学生和朋友，但小麻烦到处都是，层出不穷。几年前清理了一次后，五条悟忙着稳定局势蓄力改革没空理他们，忌吃不记打的家伙，又嚣张起来。

夏油杰忍无可忍，一敲桌子就要站起来，五条悟伸手，强行把他压下去。

“喂，你们还要说到什么时候。”

讽刺的是，他一开口，那群人又像是被捏住嘴的鸭子，说不出话。

厌烦至极，一地鸡皮蒜毛。

“我先说好，五条家已经派人追捕总监部北方区负责人藤原恒一，应该快到他家了。”

幽幽叹了口气，五条悟按住眼睛上的绷带，扯了下去：

“还没发现真相？一群废物。”

“什么？你们五条家有什么资格抓捕总监部成员！”老头子惊恐大喊。

“五条家没有资格，谁有资格。”

五条悟扫视了一圈：

“看来是好日子过的太多，忘性大，要我帮你们回忆回忆六年前的事吗？”

“别提六年前！如果不是因为你，咒灵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