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轻描淡写的补充道：

“我欣赏混乱，也欣赏毁灭。

黎明守护者盯着他，没有立刻回应，像是在思考他刚刚说的有关“恐惧”的言论，片刻后，他哼笑了一声，说道：

“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有没有人夸过你的口才和表现欲？或许你真该去当个演员。”

他顿了顿，语气中充满了兴味，转而说道：

“你是个普通人，脸上带着伤，身上也没有训练过的痕迹……却制服了一个让十几名警卫丧命的犯人，这足以证明你确实在某些方面……很特别。”

“谢谢夸奖，”杰克耸了耸肩膀，说道，“普通人偶尔也能做些意想不到的事，至少在意志力方面，我们和超人类并没有很大区别。”

他看得出黎明者有些不以为然，于是轻声解释道：

“超人类确实强大，但是能力会赋予他们傲慢和欲望，一旦事物脱离掌控，他们总是会受到更多的影响。”

黎明者眉毛微动，但是没有打断他，而是静静的听着。

杰克的的语速不快，语调笃定，像是一把铜锤，要把这段话深深砸进听者的心中。

“他们害怕失控，有些人甚至因此偏执，想把一切都框定在自己的控制之内，希望其他人能自觉服从，他们不仅骄傲自身的能力，更满足于他人的欢呼，傲慢的认为自己可以掌控更多，认为这样才是对的——”

杰克思考了一下措辞，随后评价道：

“傲慢的理想主义者。”

听到这里，黎明者忍不住出言辩驳。

“也许……”他下颌紧绷，呼吸略快，心情显然不是特别平稳，“也许这是因为——他们要面临的是更大的危机，更多的指责。”

杰克抱着双臂，站在一边，探究性的目光落在黎明者的身上。

“你不明白，他们不能犯错，也许他们曾经全力以赴的去拯救世界，但一旦做错了事，人们根本不会原谅他——”

他盯着杰克的那双绿眼睛，语调一点点抬高，情绪从逐渐上升的语调中宣泄出来。

“他不会再有机会了——但如果他是被迫的怎么办？只有掌控更多……”

忽然，黎明者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了一声，语气重新冷静下来。

“咳，所以……有时候贯彻正义确实需要秩序和掌控。”

空气中一片寂静，杰克没有立刻发表意见，而是站在原地思索，随后，他诚恳的说：

“我明白……我承认我刚才的观点有点太尖锐了，抱歉，职业病，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分析别人的想法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请别太在意我刚才的那些话。”

他的目光中饱含歉意，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如果我冒犯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黎明者移开目光，他不愿再同杰克谈论这个话题，而是选择给这场对话画上一个句号。

“并没有，”他淡淡地说，“至于这些问题，也许我们之后有机会可以再聊。”

他低头，目光掠过对方胸口的挂牌，挂牌上的字迹很清晰：

杰克内皮尔。

黎明监狱，医疗组成员。

他的视线在这个姓名上稍作停留。

这个名字此前对他来说不过是文件上的一个编号，一个无足轻重的医疗组成员，但此刻，他开始重新审视杰克，审视起这张面具之下毁容的脸。

杰克看上去很冷静，他不像其他人一样狂热或畏惧，反而保持着一种从容的审视。他擅于观察他人的表现，判断怎样对自己有利，或许他也擅长通过语言引导他人……最后这一点可能需要更多的观察。

……

至少杰克现在表露出特质是危险的。

但危险并不意味着无用。

恰恰相反，这样的人很少见，值得被重视的——同样也值得被警惕。

不过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个普通人，甚至连名字都没……

更何况，就算他是个危险分子，放在身边观察也更加放心。

黎明者的大脑迅速运转，随后他收回目光，开口说道：

“内皮尔医生，你很聪明，也很有能力，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将来可以在黎明基地中承担一些更重要的职责。”

杰克抬起头，像是才回过神来，语调中带了点讶异。

“哦，这真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我可以把这看成一个升职的邀请吗？”

“是的，你可以这么理解。”

黎明者回答道。

杰克笑了笑，谦逊的表达了自己很乐意的态度：

“这是我的荣幸，我想——我会尽力不让你失望的。”

这就是乐意的意思了。

黎明者点了点头，他抬手打开了耳边的通讯器，冲着那一头简单的低声说了几句，大概是在了解现在的情况。片刻后，他侧过身，冲着杰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