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桌上多了一样东西。

一个信封正摆放在文件夹上，漆黑的外壳吸收掉了所有的光芒。

杰克皱起眉，取出手套戴上，小心的将信封提起。

外壳没有任何标识，摸起来质感细腻。

他拆开了信封，抽出信纸。

那上面是几行印刷体。

……

亲爱的“杰克内皮尔”先生：

你有一张精巧的面具。

它骗过了专业的审查者，也骗过了自诩“光明”之人的注视。

但它终究瞒不过黑暗中的目光。

我们不会问你是谁。

我们只想知道——你想成为谁？

如果你愿意谈谈真正的身份，

如果你有胆量拥抱伟大，

周六晚上10点，希尔旧剧院的大门将为你敞开。

请独自前来。

……

这封信没有落款，但是在信纸的右下角有一块火漆印。

——那上面是一只振翅欲飞的猫头鹰。

第108章拜访

雨后的哥谭是安静的，这座混乱喧嚣的城市在雨水的洗刷下去掉那些脏污，显露出其真实、残破的躯体。

夜很冷，就和平常一样，寒气深入骨髓，街上的流浪汉被冻得瑟瑟发抖，纷纷聚在收容中心门口，汲取着溢散的暖气。有不少人心怀侥幸，希望今晚能有幸能分到一张床位，让他们得以安睡。

一个男人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他穿着紫色衬衫和裁剪得体的黑西装，头上戴着一顶古怪的黑礼帽，戴着口罩，这身过于讲究的穿搭配合上他那高瘦的体型，看起来像是从19世纪的英国穿越过来的，非常显眼。

如果放在平时，这身打扮或许会在街上被视作异类，但现在是深夜，外加上寒冷的天气，没人会去在意一个过路人的穿着。

皮鞋踩在路上，溅起些许水花。

他又穿过一条街区，拐过转角，前方赫然出现了一家剧院，大门两侧的立柱上各有一只用石头雕琢而成的猫头鹰，翅膀上有些磨损的痕迹，门牌上写着“希尔剧院”，用来装点的金属边框锈迹斑斑——看得出来，这家剧院已经有些年岁了。

没有上锁的门发出了邀请的信号。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路向前，昏暗的走廊中没有灯光，显得寂静、狭隘，他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上半张脸，伴随着规律的脚步声，空间逐渐变大，光线慢慢变亮，一个空旷的剧场呈现在他面前。

他看向舞台——或者说，曾经的舞台。

那原本应该是舞台的位置，如今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桌面呈现出深黑色，木头质感，雕有繁杂的花纹。

围着圆桌坐了5个人，他们都穿着深色礼服，头戴着一模一样的白色猫头鹰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此刻，那些猫头鹰的脸整齐的望向了他。

主座上的人缓缓开口：

“感谢你愿意赴约，内皮尔先生。”

那声音被面具后的变声器所过滤，带着些许电流感，听不出任何感情。

“或者说——感谢你的到来，这位不知名的先生。”

杰克迈步走下阶梯，影子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圆桌旁一共摆放着六把椅子，看得出来空位是刻意为他留的。

他拉开椅子，主动坐了上去。

“不错的欢迎词……”他双手交叉着放在桌上，微微向前倾身，慢悠悠的说，“你们给我寄了门票，把我叫来剧院，观众到场了，演员也已经就位，那演出什么时候开场？”

圆桌上几张猫头鹰面具静止不动。

“怎么了？”杰克歪了歪头，目光凝视着对面主座上的那个人，“哦，拜托……临场露怯可不是什么专业的表现。”

“你误会了，”主座上的男人慢慢说道，“如果将这次会面称之为一场演出，那我很乐意告诉你——自从你拆开信封的那一刻起，演出就已经开始，而且永远无法停歇。”

“哇哦，”杰克敲了敲桌子，故作严肃的问，“听起来你们不怎么人道……是不是？没有中场休息？也没有谢幕？”

“准确来说，是没有观众，内皮尔先生。那不是一张门票，是邀请你加入演出的邀请函。”

杰克扯了扯嘴角，未作回应。

主座上的男人看了他一眼，说道：

“在正式开始谈话前，我很愿意为你介绍一下这座剧院的过去。希尔剧院——始建于1650年，是哥谭最古老的建筑之一。这里曾经上演过无数精彩的剧目，见证了哥谭的兴衰，见证了阶级的跃变。无数权贵曾坐在这里，决定战争与和平，判定某人的荣誉或者覆灭。”

他略作停顿，继续说道：

“而这——就和我们一样。”

随着他的话语，两侧的猫头鹰面具一个接着一个的转过来，那些空洞惊悚的圆眼睛正在灯光下反射出白光，此刻，它们正无声的凝视着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