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了。”他说。

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那实质性的目光正描摹着他脖颈处血管的弧度。

好在，注射最终成功完成。

小丑渐渐安静下来，他靠在枕头上，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指尖。

迈克松了口气，说道：

“应该开始起效了……”

——这种剂量的镇静剂注射，一般人只需要十几秒就能陷入昏睡。

但半分钟过去，床上的人依旧睁着眼睛，只是不再大喊大叫，也不再乱动。

“他看上去怎么不困？”迈克小声嘀咕。

Wang困惑的皱起眉，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半晌，他犹豫的说：

“或许……这也是一种睡眠模式。”

话音落下，坐在床上的人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长长的，扭曲的嗤笑。

这无疑是对“一种睡眠模式”的有力反驳。

两人顿时陷入沉默。

——显然，这一系列异常反应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让人十分担忧。

两人都没有应对过这类情况的经验。

迈克的脸色变得难看，他没再多言，而是拿出了通讯器。

“得联系卡玛拉。”他说，“让她来看一下现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Wang匆匆的推开门，向实验室走去，去催那还在解析之中的血液检测报告。

……

十分钟后，三人围在电脑前，对比着几份血液检测报告。

一份用的是急救之前的血样，一份是急救之后，最后那份则是入职之时——为了“员工体检”所做的。

异常的指标被标记成了红色。

——出现未知化合物。

——中性粒细胞升高。

——白细胞升高。

………

红光印在他们的脸上，那一长串指标看的人眼花缭乱。

迈克推了下眼镜，额头溢出细密的汗珠，

“血液透析没有效果……所有的指标都没有降下去。”他缓缓说道。

“这些成分到底是什么？”卡马拉紧盯着屏幕，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其他两个人听，“为什么系统识别不出？难道是某些新出现的复合类化学物质吗？还是说……毒素在他体内产生了变异？”

她又去看那份入职时血检报告，脸上罕见的出现了纠结之色。

Wang叹了口气，眼底浮现出怜悯。

“入职时他的指标是一切正常的，甚至很健康，”他顿了顿，语气中充斥着遗憾，“可现在……我们甚至没办法去预见毒气带来的后果……”

“其中之一的后果已经很明确了。”迈克回答了他，他抿了抿嘴唇，说道，“神经系统受到了刺激，表现出来的症状类似术后狂躁症发作……就像他刚才那样。”

三人还在讨论着解决方案，但他们的低语如同涓涓细流，穿过空气，透过门缝，渗入另一个人的耳朵里。

“神经系统……受刺激……”

“狂躁……症状……”

“发作。”

“健康。”

“后果。”

小丑正坐在床上发呆。

那些词语跳着踢踏舞蹦进了他的脑袋里，然后在他的大脑皮层之上踩出凌乱无序的舞步——就像在开一场避开了主人翁的派对。

真是一群无礼的客人。

他动弹了几下，想要从这里离开。

但疲软的四肢限制了他，而他的心里又隐约的觉得这似乎不对。

发作？健康？后果？

这些是什么——

……

哦……

他忽然想起来了。

他在黎明基地里。

他现在不是小丑了。

他是“杰克内皮尔”。

他用药物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正常人。

他毁掉脸蛋，研制药物，把自己关在笼子里，每天吃药，上班，汇报，微笑，陪着那个傻大个做“英雄和正义”的游戏。

等晚上回到房间，再一个人抓着头发，把那些尖叫着的，咆哮着的的念头塞回脑袋里。

——好无聊。

——他不想玩了。

——怎么还没结束？

——那些小药丸一点都不好吃！

他烦躁的踢了下被子，将自己的双腿大大方方的裸露在外。

随后，他开始盯着一旁的金属托盘发呆。

那上面有不少软管和针头，还有一个大大的量杯。

他忽然笑了起来。

——这看上去就像是他放小药丸的糖罐，他想。

第131章恶劣

等黎明者再次回到黎明基地，看到的就是五六个医生围在电脑前讨论的画面。

“这些微量化合物分子能够在他身体内共存？”

“真是不可思议……”

“目前来看没有对身体机能造成什么损伤。”

“我的猜测是——这会不会是变异的前兆？就像是底下监狱里的那群超能力囚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