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洛的手碰到了面具。

然后——

“啪嗒。”

面具被揭下，落在地上。

那张脸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这是一张涂满了油彩的脸，苍白的皮肤，猩红的嘴唇，嘴角有许多纵横交错的伤疤，五官锋利，极具攻击性。

……

他见过这张脸。

他见过！

科洛肌肉紧绷，熟悉的头疼感在一瞬间重新找上了他，他捂着额头，急促的呼吸着。

这是——

……Joker。

第137章崩溃

他想起来了。

全部。

他想起来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也想起来了自己是谁——

他是蝙蝠侠。

伴随着恐怖的狂笑声，漆黑的空间开始着火，火焰燃烧着，吞噬着一切，周身的事物在灼烧下淋漓破碎，变成剥落的，枯焦的碎片。

……

布鲁斯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冰冷的现实中。

这里没有音乐，也没有舞池，只有陌生的穹顶，冷硬的床板，还有……某个人的注视。

那个人正坐在床边，撑着下巴，专注的看着他。

布鲁斯瞳孔骤缩。

Oh……Fuck.

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

现实比梦境更加荒谬。

顷刻间，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如同刀尖一般捅向了他的心脏，接着，所有的愤怒、尴尬、痛苦如浪潮般向他袭来，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他都做了什么？

他甚至来不及去思考蝙蝠侠的职责，满脑子都是——

他都做了什么？？？

他的喉咙抽紧，眼睛发涩，强烈的情绪让他的胃部抽搐变形。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明明不愿意相信面前这人的哄骗，但他为什么……

他甚至——

那些过去的两人之间的种种回忆自脑海中不断播放着，亲吻，抚摸，爱意，舔舐……

但此刻，这些回忆变成了一场酷刑。

它们将他钉死在原地，紧紧抓着他的神经不放，就像是要将他整个头颅浸入糖浆之中，再将他溺毙。

他试图屏蔽这一切，但却毫无作用。

不，不不不不不不！

他剧烈的呼吸，紧咬牙关。

如果只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意外出柜，他也不至于这么崩溃，但最关键的是，和自己在一起的这个男人是Joker。

即使对方烂了脸，再把自己伪装的文质彬彬，他也只需要一眼就能认出来。

Joker。

他最大的敌人。

而他几乎快要真的爱上了他的死敌……

他感觉自己正在塌陷。

而就在这时，坐在床边的那个男人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开口道：

“看见你崩溃的模样真有趣，Batsy。”

这句话如同一根点燃了的引线，一瞬间就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猛地坐起，一把揪住杰克的衣领，将他拖起来，狠狠地掼到了床上。

“砰！”

杰克的后脑勺撞上了坚硬的床板，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但那人却似乎感受不到痛似的，咯咯笑着，带着血腥味的气流从那张破损的嘴中往外溢。

布鲁斯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布满血丝。

他俯身压住对方，攥着他的衣领，声音几乎是从喉管中一点点挤压出来的：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他咆哮着。

“你骗我，操控我，故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布鲁斯力道大的惊人，几乎就要将对方的上半身整个提起，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对方的脖子，似乎想要掐断他的气管。

但与之相反的，杰克却非常放松的看着他，那姿态可以称得上是游刃有余。

“Whysoserious”他轻咳了一声，笑着说道，“Justajoke——”

他拍了拍布鲁斯的脸颊，轻声问道：

“你喜欢这个玩笑吗？”

布鲁斯狠狠的把他砸回床板上。

“别碰我！”他低吼着，“根本就没人喜欢你那蹩脚的笑话！”

而就在这时——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又带着点神经质的声音。

“那可不见得，小蝙蝠……你以前不是还觉得‘我’的幽默感别具一格吗？”

音量不大，却像是一道闪电劈向了他的脑袋。

布鲁斯僵硬的，机械似的缓慢抬起头，朝前方看去——

一个半透明的小丑正坐在床头，摇晃着双腿，愉快的望着他。

“又见面了，布鲁斯。”他笑眯眯的说。

“……”

而身前，杰克的笑容扩大了些。

“当然，当然……”他用一种滑稽的语调说，“当你变成笑话中一部分的时候，你自然就不会觉得好笑了——”

布鲁斯攥紧了拳头。

他盯着那张伤痕累累的脸，那张曾被他温柔的亲吻，抚摸的脸，如今——却只让他想将其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