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皮肤上，那道由细细的伤疤所构成的字母“BAT”非常醒目。

——那是他亲手留下的标记。

——这是他的小丑。

他的喉结滚动着，某种失而复得的喜悦顷刻间占据了他的脑袋，他几乎忘了自己还正压在对方身上，只一味地凝视着那道熟悉的伤疤，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这一切并非幻觉。

过了一会，他才意识到——那双绿色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看。

耳边传来了小丑的声音：

“就这么想念我吗？小蝙蝠？”

布鲁斯松开了手，有些慌乱的退开了些，好让小丑从地上爬起来。

他没有回答对方的提问。

小丑抿了抿嘴，似乎也并不太在意他的沉默，而是摸着被沾染上泥土和水渍的西装外套，抱怨道：

“我可只剩这一件了……”

布鲁斯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瞥了眼那件西装的款式，说道：

“我可以再找人给你定制。”

小丑的表情一下子兴奋起来，他高兴的说：

“真贴心，亲爱的，那我可以在服装设计上加入我所有的创意性灵感吗？”

“可以。”布鲁斯回答。

片刻后，他想了想，补充道：

“但不可以和蝙蝠有关。”

“哦……”小丑失望的叹息了一声，“又是这种‘蝙蝠侠式的专属特权’？拜托——你甚至将我埋在了蝙蝠洞里，为什么现在又变了卦，不允许我和蝙蝠沾边了？”

说着，他走到那口井旁边，捡起一根树枝，拨了拨那上面湿润的泥土。

“还好你没给我弄个棺材，也没把这井口封上，不然……我估计还得花点功夫才能爬出来。”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还专门去看了弗雷迪给我准备的葬礼，说实在的，那真是无聊透顶，他们居然还请了个神父？神父！就好像我生前真的有去做过礼拜似的……”

布鲁斯站在一旁，目光紧锁着他，沉默良久。

然后，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我可以确定，你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

“啊，终于又轮到了严肃的提问环节？”小丑叹气，“不过……我已经为我的重生准备了多个版本的答案，你想听哪一版？”

“实际上，我现在不想听笑话。”布鲁斯说道。

“那就只剩一个版本了，”小丑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

没等布鲁斯发表什么意见，小丑就立刻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我对此确实有一些猜测——之前那把椅子说过，我的体内含有某种神奇的物质，也许是它们令我重生？或者……那些观众们对于你们两个大块头之前的搏斗实在不感兴趣，因此极力要求我的回归？”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暧昧的舔了舔嘴唇。

“或许——”他轻声说，“是因为你爱上我了，世界不舍得把我们拆开……”

他凑近，用手抚摸布鲁斯的脸颊。

“既然我已经回来了，”他低低的笑着，“那现在……我可以得到属于我的那个吻了吗？”

那双绿色的眼睛专注的盯着布鲁斯，其中浓烈的，锋锐的爱意几乎能将他焚烧。

布鲁斯定定的看着他。

一秒、两秒。

然后，他忽然用手扣住小丑的脑袋，仰起头——

毫无预兆的吻了下去。

小丑兴奋不已，他张开双臂，将布鲁斯牢牢扣在他的胸前，如同对待着一个无比珍贵的宝物。

雨势越来越大，而他们被压抑已久的情感也在此刻决堤。

他们热烈的占有着彼此，舌头交缠在一起，夺取着彼此口中的空气，就像是准备用亲吻或者是激情杀死对方。

终于，唇瓣分开，他们喘着气，看着对方。

小丑笑了起来：

“亲吻我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怀念？你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在嘴唇上摸到你的牙印是什么感受吗？”

布鲁斯选择性的无视了这个问题，伸手擦去了他嘴角晕开的口红，犹豫了一会，低声问：

“如果说……我希望你作为‘杰克’留在我身边呢？”

话音落下，空气安静了一瞬。

小丑愣了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凝视着布鲁斯。

半晌，他惋惜的说：

“哦，亲爱的，你应该明白……我不是‘杰克’，我不喜欢‘杰克’，我也永远不会变成‘杰克’，而自从掉进化学池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那个平庸乏味的‘杰克’了——”

他轻轻摇晃着脑袋，哼唱道：

“我是自由的灵魂，是纯粹的邪恶，是悲剧的制造者，是哥谭的犯罪之神——”

他重新笑了起来，语调逐渐拔高。

“我是你灵魂的另一面，是你永恒的舞伴，是你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