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刘据脑子有点乱，“那个时候，不是已经定好了轻越是良娣吗？”

刘彻道：“朕又没有下诏，你若是喜欢，虽然她的身份不高，但还不是看你的心意？你为何不早说？”

刘据被问住了：“我……”

这就是上辈子的后遗症了，刘据没办法解释，他本来的打算就是等进儿出生，就为轻越请封太子妃。

但他爹的意思是，只要他喜欢，也不是不能直接就让轻越做太子妃，而这一切的问题就出在……

刘据身上。

因为他没有就这件事跟父亲推心置腹的谈一番，而是……借此在试探父亲对自己偏爱的底线。

刘据忽然惊出一身冷汗，他这个想法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所有的亲密关系，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需要用心经营，但绝不可以肆意试探对方的心意。

恰在此时，侍从们端来膳食，刘彻便不追究这点小事，而是道：“先用膳。”

刘据拿起筷子，到底还是先道：“阿翁，对不起。”

刘彻一惊，瞧着太子脸上像是要哭出来，忙道：“这是怎么了？又不是什么要紧事，你想让史氏做太子妃，朕再下一道诏令便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做这种小儿女情态。”

“不是这个。”刘据吃了口米饭，咽下去后又道，“是我不该不早早同阿翁说，反而总是跟阿翁较劲，总是惹阿翁生气，才惹出今日这样的情形，都是我的错。”

听了他的话，刘彻眉头一松，面上笑出来：“倒是有自知之明，除了你，谁敢总是这么气朕？”

刘据又咽下去一口肉，认真道：“阿翁，我以后肯定不气你了。”

“行了行了，知错就好。”刘彻笑道，“你先用膳，别吃一口说一句话，朕瞧着别扭。”

刘据点点头，快速填饱肚子，漱了口后挨着父亲坐下。

皇帝陛下正看奏本，见太子这么亲昵，头也不抬地笑道：“都是成婚的人了，还这么粘着阿翁，不怕人笑话。”

刘据懒洋洋道：“等我做了阿翁做了大父，还是要这么粘着阿翁，谁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去，大约他们的阿翁不疼他们吧。”

刘彻哈哈大笑：“朕的太子还是个厚脸皮，嗯，不错！”

刘据才吃饱有点犯困，他揉了揉眼睛：“阿翁，我得先打个瞌睡。”

“瞌睡什么瞌睡。”刘彻抬手用奏本拍了拍他的头，“过来看看修路的进程。”

“哦。”刘据无精打采道。

等处理完政务，刘据又提起册封太子妃的事：“阿翁，我的确属意轻越做太子妃，但……还是等有了孩子吧，这样也算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也能让……好看些。”

刘彻哼道：“让什么好看？”

刘据摸摸鼻子，不大好意思道：“让您面上好看些。”

皇帝陛下前脚立史家女做太子的良娣，不出几日又变了主意，册封她为太子妃，未免有朝令夕改之嫌，对陛下的脸面名声都不大好。

刘彻敲敲他的头，道：“你还知道啊，好好的一桩事，你非不讲清楚，非得折腾来折腾去，朕也得陪着你折腾。”

“我错了。”刘据再次垂首道。

太子殿下一摆出这么诚恳认错的态度，皇帝陛下就没办法，他只能揪了把儿子的耳朵：“行了，记着以后不再犯就是。”

刘据立即大声道：“阿翁放心！我记住了！”

刘彻竖起一根手指：“小声点。”

刘据便小声道：“阿翁放心，我肯定不再犯。”

刘彻满意地点点头，又道：“你又错了一次，等到秋猎，再给你加两只熊掌如何？”

刘据：“……”

刘据认真道：“阿翁，我觉得熊掌不大好吃。”

皇帝陛下悠悠道：“朕觉得好，特别好。”

“哦，两只就两只。”刘据不情不愿道，“阿翁，还有奏本没看完，您怎么躺下了？”

“朕被你惊着了，得歇会儿。”刘彻抬抬手，“你批完，朕歇好了再检查。”

刘据：“……”

我以后一定打死也不认错了。

……

四月，冠军侯府添了个小姑娘，刘据和轻越一起上门祝贺。

女眷们在后院，刘据在前头和霍去病说话，但冠军侯头一句话就让他想要抬脚走人：“殿下何时有喜讯？”

刘据捂了捂脸，道：“表兄，你这个人设……你OOC了。”

霍去病不解道：“我哦什么？”

“我是说，表兄，你怎么能变成催生的一员呢？冠军侯，你从天上下到凡尘了。”刘据打趣道。

霍去病道：“你想说我俗？可我本就在凡尘，我本就俗。”

刘据一顿：“这倒也是，谁不是俗人？”他笑了笑，“尤其是你们这种为人父母的，就特别想劝着别人也赶快做了父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