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同时贴地疾射。顾逍寒的扫堂腿带起劲风，却在即将触到对方衣角时，凌逍道人突然团身翻滚。青灰色道袍如伞面张开，露出底下藏着的铜钱镖，叮叮当当洒了满地。

顾逍寒瞳孔骤缩，侧身躲过这致命一击，顺势挥动随身带着的匕首反击，寒光闪过，直逼凌霄道人腰腹。

凌霄道人不慌不忙，招式陡然变弱，身形微微下沉，做出一副招架不及的模样。

顾逍寒见状，心中一喜，攻势愈发猛烈，匕首带着呼呼风声，朝着凌霄胸口劈落。

就在剑锋即将触及凌霄胸口的瞬间，老道眼中寒芒一闪，手中桃木剑突然变向，剑尖如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刺向顾逍寒的脚背。

顾逍寒一个后空翻堪堪躲开，顾逍寒急转手腕想变招，眼前却漫起一片灰雾——那老道竟用脚尖挑起香灰，直扑面门。

"着！"凌逍道人的布鞋底精准踹中他膝窝。顾逍寒踉跄半步，本就模糊的视线被香灰一撒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了。道人左手二指已抵在他喉头三寸。

黑瞎子的飘血飞出横在凌霄道人颈间："停手！你这老道耍诈，用香灰迷眼算什么本事？"

"兵不厌诈。"凌逍道人收势起身，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抛给顾逍寒，"用晨露洗洗，青光眼最忌香灰入目。"

顾逍寒一跺脚气愤的道：“下三滥！”

凌霄道人倒是不感到羞耻，“哼！这招敬祖师礼，就是给你们这种打个架还要耍帅的人准备的！”

说完凌霄将手搭在顾逍寒手腕上：“哟，这是去你老相好那待了一会儿，为爱冲锋，陨玉反噬都不怕了？”

顾逍寒抽回手道：“我不是壬幽，西王母也不是我相好，怎么客人来了，就让客人站着聊天？”

凌霄背过手在前面带路慢悠悠道：“小儿，你要是壬幽，你觉得你上的了窑头山吗？”说完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被黑瞎子抱起来的顾逍寒“哦，原来相好是墨小王爷啊！祭殇这家伙还养出个断袖来。神奇。”

三人在银杏树下席地而坐时，日头已经西斜。凌逍道人拍开酒坛泥封，琥珀色的酒液在粗瓷碗里泛起涟漪。"这是用后山寒潭水酿的，能镇你眼中燥火。"

顾逍寒突然嗤笑："镇得住眼中火，镇不住心头火。老道，来，给我算上一卦。"

凌逍道人指尖掐动，眉眼微眯，清冽的山风掀起他的道袍。黑瞎子倚着银杏树，墨镜在夕阳下泛着光，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飘血。

“你所求何事？”凌霄开口，声音裹挟着松涛。

“问问我与瞎子这次能不能全身而退。”顾逍寒伸手按住将要被风卷走的绑眼镜的轻纱，“你又会不会帮我一把？”

凌逍道人并未直接作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三枚青铜古钱，在掌心反复摩挲。铜钱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在静谧的道观中回荡。随后，他手腕一抖，古钱纷纷扬扬洒落在青石板上。黑瞎子凑上前，饶有兴致地盯着地上的铜钱，像是在打量什么新奇玩意儿。

“坎上离下，水火既济。”老道眉头紧锁，“看似诸事顺遂，实则暗藏危机。你这一路，会遇重重阻碍，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该求签吧。"黑瞎子突然出声，"你们道门的卦太凶。"

签筒在暮色中哗啦作响。黑瞎子盯着第十八支签文看了许久，突然将竹签折成两段。"孤雁失群，寒潭渡影。"他念着签文冷笑，"你们道观连签文都要对仗工整？"

顾逍寒将烟蒂弹进一旁的银杏树干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哟，又是个凶签啊，那你倒是说说，我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老道士。”

凌逍道人轻叹一声，端起粗瓷碗，仰头饮尽碗中酒：“也罢，这都是命数，待到鲁舞的太欢时，不想去贫道也得去啊。”

顾逍寒将手里的粗瓷碗放下，站起身拍拍屁股：“行，这一整天就为等你这句话呐，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凌霄道人拦住要走的顾逍寒道：“小东西，你当真所求无它？”

顾逍寒凑到凌霄道人耳边问道：“我若有所求，你会应吗？”

“哈哈哈哈哈，倒是清醒，不过，只要条件给的好也不是不可以。”凌霄道人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说。

“那不如说说看，道长有什么条件？”黑瞎子走到两人中间问道。

顾逍寒留下一句“这种条件没得商量。”直接将黑瞎子拉走。

凌霄道人看着顾逍寒的背影大喊：“不如我们赌一场，就赌你会和我谈这个条件，我赌藏龙刀，怎么样？”

回应凌霄道人的只剩两个逐渐消失的背影。

第74章 算卦（下）

杭州灵隐寺，整座寺庙都笼罩在一片庄严肃穆却又不缺烟火气。踏入香火缭绕的佛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让人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