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离开。

那一瞬间，司容知道，自己再与仙道无缘。

他甘心沉溺于苦涩的尘缘。

第47章 鲛绡为礼，是谁亲裁？

汤姆抱着司容，能闻到这人身上缥缈奇特的香。

像是高山寂静的风。

又像是温暖的烟火。

他忍不住凑近司容的脖颈，故作不经意地嗅闻。

司容轻轻侧头，抬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于是汤姆就知道，他该放开这人了。

可是他不舍得。

但鉴于自己还没掌握力量，又因为这次确实是自己离开了整整一个圣诞假期，连圣诞节都没回来过，本就理亏，因此乖乖巧巧地把人放开。

他瞥见司容白皙修长的颈，视线顺着漂亮温暖的曲线滑落进印绣玉兰的领口，忍耐着扯开了视线。

“我有礼物吗？”

汤姆先声夺人。

司容顿了顿，还没从少年极具占有欲的拥抱中缓过神来，就听到这个问题，一时啼笑皆非。

“有。”

他颔首道，“但你要先陪我吃完这顿饭，我才给你。”

汤姆忍不住笑了笑，坐在他身边。

这又让司容顿在原地。

黑发少年轻轻耸肩，“这里离你近一些。”

司容没有拒绝，只是不自觉地蜷了指尖。

他侧眸隐晦地看了少年一眼，动作仍然平稳，堪称行云流水。

汤姆坐在他右手边，整个人斜坐着，几乎正对着他，慢悠悠、却完全把握着司容的用餐速度，往这人碗里添着菜。

他时机把握地很好，让司容既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又显示出自己的贴心。

……或许还有点认错的讨好在里面。

司容避眸不看他，只专心用饭，好像千年来在红尘中被迫练就的心眼都归于沉寂。

握着筷子的右手有些犹疑。

他可以旁敲侧击地提醒汤姆，让这孩子保持养父子之间该有的体统，保持双方该有的长辈和晚辈的距离。

这距离太近了……近到好像当年师尊把他抱在怀里，接过师兄递来的糖糕哄劝的时候。

他只好再度提醒自己，汤姆是他的养子，不是他师尊和师兄的影子。

他伸出筷子，夹了块鱼肉，轻轻放在汤姆碗里，垂着眼睛说，“我吃不了多少，你也吃些。”

汤姆有些惊讶。

这是第一次，司容做出给他夹菜这样亲密的举动。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平和端庄的东方教授，看见对方终于抬起眼睫看向他，轻声祝祷，“生日快乐，汤姆。”

汤姆无声握紧了拳。

他几乎想要再来一个拥抱，把这人融进他的骨血里，可他又知道，那样这人就不会再吃东西了，于是极力克制自己，只展露出那份克制不住的笑意。

少年的眉梢眼角间，是曾经他以为永远不会出现的温柔。

他轻声应答，给司容剥了一只虾仁，眼底带着不自知的晶亮。

用完饭后，司容将生日礼物递给汤姆。

那是一件极薄的、近乎透明的纱衣，做成了马甲的样式。

汤姆穿着它在司容面前转了转，灯光照映下，那件纱衣隐约流淌着星辰般的银色流光。

——鲛绡。

刀剑不透、水火不侵，难得的是对黑暗魔法的侵蚀有一定阻隔作用。

第48章 无数的玫瑰被吻进白玉之中

司容知道这孩子最近在做什么危险的实验——手镯中的黑暗气息越来越重——但他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和命运，即使心系于此，也极少插手。

或者说，他不敢再扰乱他人的命格。

那样天崩地裂的事，有一次就够了。

汤姆听司容讲了这纱衣的作用，简直爱不释手，司容甚至怀疑这孩子想在睡觉的时候也穿着，连忙提醒，“鲛绡缚人，在庄园这样安全的地方，就不要束缚自己了。”

汤姆来来回回看着镜子里穿着纱衣马甲的自己，转头忍不住再度将司容拥进怀中。

方才司容坐着还不觉得，此刻站在原地，被这孩子搂在怀里，才发觉这孩子已经很高了。

那孩子抱着他，下巴能抵着他的额头。

似乎是觉得这样不甚亲近，汤姆将下巴放在他的肩上，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

司容忍不住攥住手指。

脖颈，手腕，皆是命脉。

即使他放纵般地允许汤姆触碰，但这个动作本身可能带来的威胁，却让他下意识有所警惕。

可那孩子清浅的呼吸洒在他耳边，如此靠近，就仿佛耳鬓厮磨。

司容忍不住闭了眼睛，耳朵一寸寸红了起来，又染了些颜色到颊上，像是蒸腾而起的云霞。

汤姆有些意外地挑眉，坏心地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谢谢，容，这个礼物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