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出声：“这位朋友，你挺会玩啊？”

夏习清这才注意到许盛身边的人，目光在谢俞脸上停留两秒：“这位是？”

“贺朝，谢俞，”许盛介绍，“我高中认识的。”

夏习清伸出手：“久仰，许盛常提起你们。”

谢俞握了握他的手，敏锐地注意到对方腕骨内侧有一道淡疤，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划伤的。

还没等寒暄完，展厅门口又是一阵骚动。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大步走来，黑色风衣裹着宽肩窄腰，眉眼冷峻，正是当红演员周自珩。

“夏习清。”周自珩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展厅安静下来。

夏习清叹了口气，转身时已经换上完美笑容：“周老师，这么巧？”

周自珩直接走到他面前，从风衣口袋掏出一个小绒盒：“你昨晚落下的。”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造型别致的胸针——银质的荆棘缠绕着一颗红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许盛倒吸一口气：“这不是习清妈妈的……”

夏习清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谁让你碰我东西的？”

周自珩不慌不忙：“更衣室捡的。”他凑近夏习清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锁门的事，晚上再算账。”

贺朝看热闹不嫌事大，吹了个口哨。谢俞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为了缓解尴尬，许盛提议去附近的私房菜馆吃饭。

包厢里，夏习清和周自珩坐在对面，一个漫不经心地玩着酒杯，一个板着脸剥虾——剥完直接放进夏习清碗里。

“你们……”贺朝斟酌着用词，“认识多久了？”

“三年零四个月。”周自珩准确报出数字。

夏习清嗤笑：“周老师记性真好，怎么不记得我讨厌吃虾？”

周自珩面不改色：“你昨晚吃了六只。”

许盛扶额：“你俩能不能消停会儿？”转头对贺朝解释，“习清就这样，越喜欢谁越爱招惹谁。”

谢俞突然问：“那道疤怎么来的？”

桌上瞬间安静。夏习清晃酒杯的手一顿，周自珩的眼神陡然锐利。

许盛打圆场：“老谢职业病，看到伤口就想问。”

“没什么，”夏习清放下杯子，袖口遮住了手腕，“小时候不懂事自己划的。”

周自珩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拇指在那道疤上轻轻摩挲。夏习清挣了一下没挣开，干脆任由他去。

贺朝适时转移话题：“周先生最近在拍什么戏？”

“《银河碎片》，科幻片。”周自珩语气缓和了些，“刚杀青。”

“巧了，”贺朝笑道，“我们公司正在谈这部电影的衍生品开发。”

夏习清挑眉：“朝俞金融？我听说你们去年投资了EHB公司？”

“哟，调查我？”

“职业病，”夏习清抿了口酒，“许盛的朋友，我总得知道底细。”

谢俞注意到，说这话时夏习清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节奏和他画作里的笔触一样不安。

饭后，夏习清邀请他们去自己的画室坐坐。

画室位于一栋老洋房的顶层，阳光透过天窗洒在未完成的作品上。角落里堆着几个盖着白布的画框，许盛想掀开看看，被夏习清拦住：“少儿不宜。”

贺朝乐了：“我们这儿可没少儿。”

夏习清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俞：“谢医生看着挺纯情的。”

谢俞：“……”

周自珩皱眉：“习清。”

“开个玩笑嘛，”夏习清转身去倒茶，“周老师这么严肃干嘛？”

趁他们斗嘴，谢俞走到画架前。那是一幅半成品，画的是深夜的海滩，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浪花里，远处有灯塔的光。

“《夜航》，”夏习清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还没想好怎么收尾。”

谢俞指着画中人的手部细节：“你在画周自珩。”

不是疑问句。

夏习清笑了：“谢医生眼真毒。”他拿起调色板，“这是他去年的生日礼物，结果画到一半吵架了，就一直搁着。”

“为什么是灯塔？”

“因为他就是啊，”夏习清随意地调着颜料，“我这种人，总得有个坐标才不会迷路。”

谢俞看向窗外，周自珩正在院子里打电话，挺拔的身影在秋阳下像棵青松。

“他知道你画他吗？”

“知道，”夏习清轻笑，“但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周老师可记仇了，天天念叨我欠他生日礼物。”

正说着，周自珩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快递盒：“你的颜料到了。”

夏习清头也不回：“放桌上吧。”

周自珩却没动，而是走到画架前，盯着那幅画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原来我在你眼里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