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

“挖地道？！”

两人异口同声，文子端与何昭君对视一眼，随即转开头去。

凌不疑摇头：“走失之人失踪在各个县亭[36]，最后出现的地点也并无规律，若是如此，玄菟与辽东郡地下，怕是已经被掏空了。”

太子只觉得疑惑：“那或许是，他们原本有事出城，在城外被人掳走的呢？”

何昭君听到此话，一拍双手：“多亏太子殿下提醒，若是有什么原因，能够让他们主动出城，且出城之人都是青壮年，还需向身边人隐瞒。”

“等到人到了城外，或是直接掳走，或是干脆骗到矿脉，岂不是真的神不知鬼不觉？”

凌不疑端茶杯的手一顿：“你是说，挖金。”

何昭君点头：“没错，不妨让当地太守秘密调查，看是否真的有人，在暗中散播金矿消息。”

后半句她没说，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恐怕就是在朝中的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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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洛阳此去辽东，纵然是可以翱翔高空的信鹰，不眠不休，天气晴朗之时，一个来回也需要五日，算算日期，今日便应当是第四封战报到达之期了。

信鹰难以驯服，数量稀少，也不可连续飞行，故而往返送信次数不多，双方只能等待。

第一封军报抵达，两位兄长夤夜奔赴辽东，第二日回信，要当地太守详查失踪人员身份。

又五日，第二封军报，查出被掳之人中有诸多工匠，当日回信，要太守调查是否有人在城中散播挖金消息。

再五日，第三封军报，调查陷入困境，玄菟郡中，出现一小队民众，自称是其他县外出之人，名单与先前失踪之人一一对应，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问询当中，众口一词，确实是寻到了金矿。当地太守为避免更多人被鼓动，一边核实众人身份，同时对外封锁消息，仍在继续调查。

眼见前方调查陷入困境，几人都十分不解，为何会如此，各想办法解此局，心中都惴惴不安。

一直等到傍晚，才听说，有人带着军报入宫，何昭君几乎望眼欲穿。

“安成君，陛下召你去大殿议呢。”曹常侍面带笑容，看着何昭君。

何昭君早已等得心急如焚，两位兄长若是带一队骑兵，千里奔袭，想来半月定然已经到了辽东，下一封军报，该有他们的消息才对。

她站起身，一路疾行：“曹常侍，今日为何是你前来通知？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曹常侍可是文帝身边之人，只是宣她进殿议事，哪里用劳动曹常侍亲自跑一趟。

曹常侍不知道如何开口，大多是有些讳莫如深：“还请安成君速去。”

何昭君一听这话，心头突突直跳，脱口而出：“兄长怎么了？”

第75章 罹难！可怜无定河边骨「37」

见曹常侍闭口不答，何昭君也顾不得许多，提起裙摆，小跑着进了大殿，几个人都低头不语，神情复杂。

文子端见到何昭君赶来，看她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半晌没能开口，最终别过脸去。

文帝咳嗽一声：“昭君……你……你自己看吧。”

何昭君只觉得眼前发黑，手抖得甚至拿不住那轻飘飘的军报，字都辨认不出，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读进去。她哆嗦着，将军报塞进文子端手里。

“劳烦三皇子殿下，读给我听。”

文子端接过，展开之后又看了一遍，才缓缓开口。

“何山将军率先遣军，何家虎啸骑已到达辽东郡，遇宇文部突袭辽东左粮仓，全力迎敌，百人众与敌周旋至最后一刻。为保粮仓，……”

文子端看着最后一句，觉得这几个字似乎有千斤重，嘴唇发干，半晌才念得出来。

“最终，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何昭君站立不稳，瘫坐在地，愣楞的瞧着军报发呆。

半晌，她连连摇头：“不、不可能的，我派遣了训练有素的部曲，随侍长兄左右，虽然人不多，却也绝不至此！”

何昭君看着文子端：“三皇子殿下是知道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此事断不可能，长兄不会如此命丧火场！”

文子端任由何昭君抓着自己的手，不论她如何，都任由她发泄，直到眼见着何昭君泪流满面，活生生哭晕为止。

“父皇，此事尚且未通知何勇将军，不如由我走一趟吧。”

文帝也扶着额头：“我听说，何山的新妇已然快要临盆，此事你先只告知何勇，莫要声张了。”

文子端领命，让人把何昭君搀回永乐宫，他这才上马，直奔骁骑将军府。

今日本该是楼垚接何昭君回府，等来等去，宫门要下钥，却不见人影。见文子端出来，他连忙上前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