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群人的交谈，不管他们来自什么地方，至少不是穷凶极恶的势力。赫迈雅推了推波提欧，后者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主动走了出去，由看起来更亲和的赫迈雅走在前面。

“你们好，我们是……”

甫一出声，好几道极具穿透力的光就一齐打了过来，晃得赫迈雅的自我介绍一顿。

“嗯，我们是这艘坠毁飞船原本的乘客……”

她的声音很快被围拢上来的人兴奋的声音盖住了。

“还有人活着！”

“特普斯大人果然没说错，会有公司的人来找我们的！”

“您好！我们是锈链32区的探索小队，您就是来援助我们的贵客吧，是吗？”

来援助的贵客？这误会大了。赫迈雅连忙解释：“不，我们不是你们寻找的人，只是意外……”

她收了声。

眼前穿着简陋防护服的人们脸上是不加掩饰的迷茫，赫迈雅有了一个不大美妙的猜想。

“你好？能听懂我说话吗？”

人们脸上的迷茫分毫未改。

“完了，这里的人还没有种植联觉信标……”赫迈雅深吸一口气。

要开始用肢体语言了吗？这种交流方式实在是太久没有被使用，她一时间不知应从何开始。

不过对方的人显然比她熟练。

这支探索小队也意识到了语言不通的问题，他们内部商量一番后，一个干练的女人站了出来，向他们鞠了一躬，一边比划一边道：“您好，我是玛蒂娜。这附近并不安全，我邀请您前往我们的居住地，锈链32区暂住，我们的首领可以同您交流，如何？”

赫迈雅还在思索这个文化中的“同意”能否用点头的动作表达，波提欧已经身体力行地展露了他的态度。他径直向探索队来时的方向走去，并做了个招手的动作。

“还等什么，这就走吧！”

第14章

在探索队成员进行对飞船残骸的发掘利用时，玛蒂娜给他们分了一点小队的物资，有了正经补给，赫迈雅觉得自己的体力正在飞速恢复。

而超出她预期的是，波提欧也表示他的状态好了不少。

“我还以为它们不太受恶劣环境影响？”

对于这种疑问，波提欧的回答是：“伙计，就算是机器养护手册也会提醒要避开极端环境运行，更何况我还留了一个原装的脑袋？”

“……”

总的来说，遇到探索队后的一切都很顺利。

这支小队娴熟地整理好可用的零件，然后带着捡到的二人踏上返程。

在这个环境长期生活的人，显然有更成熟的方式辨认路径、规避危险。他们选择的路径，身边的白雾都要淡上不少，唯一值得生疑的是，他们前方的环境并没有一丝进入城区的征兆，废弃建筑和原貌不明的变形机械仿佛绵延不绝。

“他宝贝的，不会是走错路了吧？”波提欧看着千篇一律的荒凉景象，有点暴躁。

“你们要不要再核对一下地图？或者指南针什么的啊？”

“？”旁边语言不通的探索队员小心地给了他一个迷茫但友好的微笑。

“……”波提欧剩下的话就这么憋回了嗓子里。

这是，不好意思了？这人居然还会因为这种事不好意思？

赫迈雅余光看着牛仔欲言又止的表情，有点意外。

回忆了一下资料上的描述，她开口道：“如果你是觉得这边太荒了，那放宽心。他们刚才不是说自己来自锈链？锈链正是这颗星球上被荒废、但又还没有彻底走向死亡的那些地方，是这幅景象很正常。”

“你知道？”波提欧蓦地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

赫迈雅被他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说辞，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嗯，之前在资料上看到过。突如其来的天灾无法遏制，赫什列特人节节退守，原本繁荣的居住区，在他们与宇宙接轨时只剩下轴心区这一块地方。锈链是轴心区和天灾之间的缓冲带，也有人生活，只是日子十分艰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知道这些后，波提欧看起来更沉默了，他似乎在思考怎么挽回刚才粗暴的态度，但又没什么好办法。

比看上去更好心肠呢。

赫迈雅默道。

实际上，以她看到的报告，十分艰难甚至算是一个很温和的形容词。人们缺衣少食，只能躲在未被完全摧毁的建筑中，靠捡拾旧时代的垃圾，卖给路过的贩子交换口粮。

他们做梦都想进入轴心区生活，只是轴心区承载能力有限，入境管控十分严格，家乡被摧毁的大部分人都只能寄居在废墟之间，苟延残喘。

不过从这个角度看……

赫迈雅悄悄打量着探索队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