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万山归途(11)
咣当关上了车门。
“咱爷俩感受一把风驰电掣!”
电瓶车搁楞搁的在花砖路面颠簸,黑瞎子猛按喇叭,滴滴滴滴闹得我头疼,我还动不了,那几包海鲜被我压肋骨底下,一动海胆就扎我。
正好是晚高峰买菜的点儿,前面堵了一条街的叔叔大婶,我们越开越慢,追我们的人围在车窗外,看傻逼一样往里看着我们,我心说草泥马的,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还着黑瞎子的道。
正准备硬着头皮下车处理,菜市场突然到头了,道路一下子宽阔起来,黑瞎子满速前进,握着方向盘把左突右冲,我挣扎坐起来,他往左拐我往右倒,往右拐我往左倒,跟个葫芦里的孙悟空似的乱撞,我实在没地方扶,两手使劲搂着主驾驶座椅头枕,我俩从一条小路冲出来,直直杀进了主路洪流般的车流。
余光扫到树里的蓝色路牌,我大喊:“瞎子你他妈傻逼吧,这条路禁电动车!单行线!”
“我哪知道,你不本地人嘛,你怎么指的路!”
他的语气却很兴奋,我们逆着车群,前面是密集的车流,后面是一群骑着电动车追我们的人,前头路口有个交警的岗亭,我大喊掉头掉头,他笑嘻嘻地一甩方向盘,从裤带里摸了根烟点上,阴阳怪气地说:“小三爷抓紧了!”
我以为他有什么绝活,只听见交警哨声猛响,完了,我一背的白毛汗,全下来了。
交警同志大概好多年没见过我们这种明目张胆的坏分子了,直接看懵了,反应了一会才开始用喇叭喊我们。
“请靠边停车,请靠边停车。”
闷呦闷呦闷呦——
三个交警跨上大摩托开始追,我们这小破车何德何能,眼看着追兵越来越近,突然出现了个青砖铺地的小巷子口,杭州市区到处都有这样的古街小巷,黑瞎子往里一拐,把车扔在路边拔腿就跑,我跟着他一起跑,边跑边在心里骂娘,我就出来买个海鲜,怎么就亡命天涯了!
“两条腿跑得过机动车吗,徒弟你是不是傻!”
他朝我做了个手势,后撤一步,矫健的上了墙,我到处找能垫一脚的砖缝,一抬头看见他叼着烟,坐在墙头冲我咧着嘴笑。
“袋子给我袋子给我。”
我把手里的海鲜袋子用力全甩给他,计算好路线,脚一蹬跟着上了墙。
我俩跟玩城市跑酷一样,踩着鳞次栉比的青瓦飞奔,踏过一丛一丛的凌霄花,翻过高低错落的木栏杆,我比他笨拙,同样翻墙的动作,他以手为支点轻轻一点,180度飞旋过去,敏捷的像一头豹子,我得分作两步才跟得上。
有个从四楼直接跳到二楼的陡坡,下面全是松散的瓦片,根本站不稳,他把海鲜袋子扎好口,尽数往前一抛,接着纵身跃下,落地接一个翻滚缓解了对瓦片的冲力,伸手抓回袋子,单膝跪地,分毫不差。
我看得目眩,感觉看见了当年夜袭长安城的飞贼。
跑到后面早就看不见交警的影子了,我也早迷失了方向,我喘得肺阵阵疼痛,硬憋着咳嗽,浑身都是汗,喉头一股血腥味。
他妈的我就是雨村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忘了他们哥几个都是些什么鸟人,早知道有这一出,我说什么都不穿小板鞋和白衬衫。
“师父,你要是非夺走我的生命,能不能先夺走我的贫穷—”
“那玩意为师不缺,不用你额外孝敬。”他似笑非笑,“再快,还要再快,乖徒儿,逃命跟打架一样,你不能用眼睛找路,要用全身的细胞去感觉。“
我拉风箱似的喘,断断续续地回道:“从雷城、从雷城回来,每个人都在关心我飞的累不累,只有您老人家关心我的翅膀硬不硬,我谢谢您八辈祖宗——”
“有阵子没人给我家祖宗烧香了,小三爷您客气。”他吹了一声口哨。
第五章 哑巴
我跟着他从不知道哪段墙头跃下,旁边有个便利店,老板娘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从天而降,黑眼镜擦了把额头的汗,进去买了两罐啤酒,递给我一罐,照例摸出两根烟,递了一根给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衬衫彻底废了,一排扣子只剩下两个,裤腿全是泥,手上本来有串奇楠沉香珠子,新到的货啊,不知道半路断在哪了,损失惨重。
黑瞎子倒是体面,我一阵咳嗽接着一阵咳嗽,好半天停下来,抬头一看,好家伙,我们回来了,这条小巷子我认识,出口就在孤山路上,距离吴山居不到二百米。
我靠着砖墙,一口气灌了半听冰啤酒,胸口火辣辣的痛感下去了一些,借了他的火点了烟。
这是我在绝地续命的食粮,这时候必须来一根,谁也不能阻止我,谁知道刚抽两口,就听见一个冷冽的声音在前面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