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万山归途(44)
胖子讲过刘丧的故事,这个时代早没有了江湖怪谈,口耳相传的版本我总觉得虚无,故事进展到这里,我才第一次有了真实感,然而现实比故事还黯淡。
刘丧的版本起码有一点温度,一位不是母亲,又颇具母性的女性,萍水相逢,发乎本心,给一个桥洞子里讨生活的少年带去一丝人性的辉光,故事在最好的地方戛然而止。
我想,那可能是刘丧的臆想,也可能是他瞎编出来挽尊的另一段剧情,但他说起那个大雪天的时候,我能感到他有一点真心。
这真心与女人无关,我记得那个女人趁乱溜走的模样,她一眼都没看过我们。
真相如何根本不重要,这些年我在社会上乱撞,被搓着揉着锤着打着,早已不复当年的赤诚,但无论我被世俗浸淫成何种样子,心里始终有一个空房间,装着干净的自己,那里面有一些意象的东西,比如我对闷油瓶的好奇,比如头一次跟三叔下斗的兴奋和恐惧。
我想刘丧也有,在那个房间里,他有一个正经的名字,坐在一间陈旧的教室,阳光总是很亮,一大群同学吵吵闹闹,那个女人是他与正常生活的最后一次联系,以此为节点,一切崩坏腐朽,他坠入社会的另一极,一个你杀我、我杀你的黑暗深渊。
就像闷油瓶喝下的那杯继位的酒。
隔着二十年的尘光向后看,再坏的日子也有种朦胧的美。
也许在他接起那个借钱的电话,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往事新事扑面而来,但假象终究是假象,撕破了,就没了。
第十八章 情绪
我一路心绪不宁,没注意胖子和刘丧什么时候回的房间,我在酒店喷泉水池边坐了很久,有一个问题一直在脑海盘桓。
一辈子只遇见过一次温暖,换作是我,会不会奋不顾身?
我迷迷糊糊地往回走,突然就觉得我的纠结都没意思,朋友在身边,爱人在眼前,最好的一切都在,我不应该怅惘下去,我得把以前的吴邪找回来。
闷油瓶竟然一直在等我,他静静地倚着门厅的立柱,落了一身月光,就这么看着我,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真的倍儿惹眼,长得帅是一方面,他的体态特别端正,可能是因为核心稳定,他走路、站立,连做农活的姿态都跟别人不一样,有板有眼的,给人感觉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有控制。
瞎子说这是肌肉力量极强的体态,普通人弓腰塌背,走路甩腿,不是习惯不好,而是肌肉无力,比如驼背,是因为背部肌肉薄弱和前胸肌肉过紧,靠意志提醒是无效的,必须要靠锻炼。
闷油瓶和瞎子又不一样,瞎子洒脱,他的体态就偏于舒展有力,闷油瓶内敛而警戒,跟个大型猫科动物似的,行动一点声音也没有,极致的强蕴含着极致的静,我想起爷爷教我临帖,说千钧之力,轻描淡写。
我一直不太理解这两个词怎么结合在一起,直到看到他。
其实好看的人很多,但真正不在乎自己好不好看的人很少,他在俗世无法打扰的时空里认真地做事,很特别,却又不自知。
我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
他看着我的眼神就有点困惑,好像在说好好的你急什么,我跨步迈上台阶,一下子跳到他身上,搂住他的脖子。
我一米八的身高和体重,往任何人身上一撞都是个重磅炸弹,但他是闷油瓶,他往后退了小半步,很稳当的托住我,我的腿盘着他的腰。
我俩体型差不多,甚至他还比我瘦一点,这个姿势我就比他高出一截,低头看见他那张干净的脸,柔柔弱弱的很有欺骗性。
“你身体还没好,别闹。”他的嘴角往上勾了勾,并没有放下我。
我双手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笑,之前他在西王母陨玉被天授失忆,我和胖子照顾他,经常逗他玩,胖子不敢动他,我会捏他的脸。
这么一想,我好像好久没对他这么笑过了,大概是闷病会传染。
“小哥,我今天特别特别特别需要你。”我说,“你晚上跟我一起睡。”
他脸上那若有若无的一丝笑居然持续了五秒还没消失。
“好。”
他保持同一个姿势把我弄回房间,酒店的服务小妹看见我们就笑,我反正是不要脸,他要脸,但他不把别人当人。
窗外是城市的灯海,房间黑暗而暧昧,我能闻到他身上的薄荷味,折腾了一天已经很淡了,跟汗味混在一起,是一种独特的烟火气。
他的睫毛落下疏淡的影,我的心跳开始加快,呼吸急促,鼻尖在出汗。
我亲他的碎发和鼻梁,他抬起头,目光定在我脸上,眼神亦不清明。
太难忍了,这气氛谁扛得住谁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