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万山归途(67)
我重新梳理了墓里的线索。
第一,虽然是明墓,但这里跟商周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第二,三位墓主的死亡方式很不吉利。第三,这里存在乱人心神的阵法,对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都产生了影响。
这些线索还是过于笼统和零碎,无法形成系统性的分析。
胖子问我:“天真你的灵感呢?”
我给他递了个眼神警告,不准他又搞什么三人行来恶心我,缓缓道:“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表现出高度的理想认同,他们似乎预知了自己的死亡,提前打造了这座阴宅。”
现有的线索很难推理,是因为这里存在一个明显的悖论——这座墓的动机和结果不匹配。
当我没有头绪的时候,我会找一个最明显的切入点,把事情分成截然不同的两面进行推论。
墓主被俯身葬在棺材里,明显带有亵渎的意味,不合常理的举动,背后一定有某种动机——按照墓主的意愿来切入,第一种情况,墓主被人报复,杀之泄愤,弃尸于此,墓室不可能如此独特精美,充满个人特色:第二种情况,墓主自愿修建了此处阴宅,为身后事做足了准备,那么就不该以如此不祥和耻辱的姿势下葬。
两种情况都不成立,我反复琢磨,感觉很荒唐。
到底谁为他们修建了这座古怪的墓穴,又是谁在这里设下诅咒,三人埋骨于此,是横遭报应,还是在守护不该窥破的天机?
那个白衣鬼影是什么东西,我在幻境里看到的仪式是什么,我和闷油瓶单独相处时,那股强烈到无法抗拒的欲望又是什么东西?
我经历过许多幻觉,很多人以为幻觉里的东西毫无意义,但经历过就知道,它是有逻辑的,每次中招久了,我都能找到一些规律。
这座墓里的幻觉太混乱了,它不仅在报复我们搅扰阴灵,更像在有意识的戏弄我们。
这里时空混乱、思维混乱,鬼和人都很忙,我完全搞不懂它想干什么。
第二十八章 人头
胖子很急切:“你的结论呢?”
我没好气道:“结论就是,闹鬼,这里有鬼,大鬼小鬼无头鬼吊死鬼。”
我信口胡诌,胖子把水壶随手往地上一放,竟然很感兴趣。
“闹鬼怎么了,咱们在草原那次,百鬼开宴,万马奔腾,闹得不够凶么了?想当年我在农村插队,大家每天晚上聚在一起讲鬼故事,要我说那都是吓唬人的,当年村里毁三观的事太多,不编点故事,一半的孩子找不对爹。“
我点头,在道德不完善的地方,鬼神之说确实承担着劝善的功能。
我也听过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我有一个大学同学,负责社会治安事务,他在酒局上讲过一件小事,有一次他在单位值夜班,站上汇报说找到一个重病的流浪人员,那天寒潮,夜又深了,出于好心,他出钱让人给送到医院,联系了个医院的朋友照料。
当晚做了个梦,梦到一个衣衫破旧的男人坐在一辆载满人的卡车上,每张脸都麻木冷漠,车子在冷风里缓缓启动。
男人枯槁的脸转向他,对他说:“我走了。”
他当时就吓醒了,感觉那梦无比清晰,说话声仿佛就在耳畔。
第二天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流浪汉死了,他赶过去一看,躺在病床上的就是梦里的那个人。
他去烧了纸,讲起这段故事仍心有余悸。
我当时给他递了支烟,很是唏嘘,我说辛辛苦苦挣扎一辈子,落个客死街头的下场,没人可以告别,人间太苦了,他知道你是好人,他不害你。
那时闷油瓶刚离开我不久,我整个人的状态特别消沉,胡子拉碴的,浑身烟味,做什么都没兴趣,也听不得世间的一切离别。
朋友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只说失去了一位过命的兄弟。
那时的我还没看清自己的心意,只记得那天一夜辗转,半睡半醒,梦到长白山的大雪天,梦到他向我说再见,身影在风雪里渐行渐远。
我猛然惊醒,很想抱一抱我的小哥。
在醉酒的黑暗中,人会回归本心,我屈膝抱紧了自己的身体,想象在大雪中和他紧紧拥抱。在我梦里的那家破旅馆,被褥散发着霉味,他长久地看我,没有拒绝我的靠近。僭越的友情在深夜里发酵,一切荒唐暧昧,一切秘而不宣——我的床单昭示了最不堪的幻想。
后来我去了尼泊尔,去了墨脱,我踏过他在人间走过的路,听很多人讲起他的故事,他的形象在我的脑海里日渐清晰,多讽刺啊,他消失了,我才反应过来,他是我的小哥,我的张起灵,我此生的瑰宝和挚爱。
那是我对他心意的转折点,从二十多岁的好奇,变成一种灵魂上的强烈战栗。沙海计划我疯的丧心病狂,瞎子嘲讽说孽徒你这么拼,哑巴记性不好,打开门把你忘了你可别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