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无容视线如刀锋般一寸寸刮过‘苏蓉蓉’的面容，“易容术倒是不错。”她冷笑一声：“可惜骗不过我。”

苏心瞳孔骤缩，强自镇定：“这位姐姐说笑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曲无容的面纱几乎贴在她脸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让她浑身发冷。

“是么？”曲无容退开一步，抖了抖手中画像，声音陡然转冷，“我奉师命来找苏心姑娘，可这船上三位女子——”她目光依次扫过持剑的李红袖、暗器在手的宋甜儿，最后停在‘苏蓉蓉’脸上，“竟没一个对得上画像。”

李红袖剑尖微抬：“你既知找错人...”

“直到我发现，”曲无容打断她，薄刃突然指向“苏蓉蓉”，“这位'苏蓉蓉'方才使剑时，连最基本的内力运转都不会。”她面纱下的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江湖有谁人不知楚留香身边三位红颜知己，苏蓉蓉医毒双绝，李红袖剑法精妙，宋甜儿暗器无双——哪有半点像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苏心姑娘，你还要装到几时？”曲无容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在话音未落的瞬间出手。

她的动作快得几乎化作残影，素手如电，直取苏心面门。只听“嗤啦”一声轻响，那张精心制作的易容面具应声而落——

刹那间，周围的黑衣人都为之一怔。

露出的是一张令人屏息的容颜。肌肤胜雪，在雨水的浸润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像是盛着融化的蜜糖，流转着能让人沉溺的光彩。此刻这双眼睛因惊惶而微微睁大，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水珠，就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显得楚楚可怜。

被雨水打湿的乌发贴在瓷白的脸颊上，勾勒出精致的下颌线条。她的唇色是天然的嫣红，此刻正因紧张而轻轻颤抖，像是风中摇曳的海棠。清丽脱俗中带着几分易碎的脆弱。

“你...”曲无容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再出声时声音已比先前软了三分：“可惜了。”她太清楚这样的容貌落在师父手中会是什么下场，就像当年...她自己那样。

宋甜儿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抓住苏心的袖子：“心姐姐......”

苏心感受到袖上传来的颤抖，轻轻覆上宋甜儿的手背。她的手指冰凉，却意外地沉稳。既然伪装已被揭穿，她索性抬起脸来，琥珀色的眼眸直视曲无容：“令师是谁？为何要见我？”声音竟带着几分超乎寻常的镇定。

“家师姓石。”曲无容面纱下的唇角微扬。

——石观音！

苏心的指尖猛地掐入掌心。从听见曲无容自报姓名，她就想起来这个名字似乎是一个被石观音毁去容貌的角色。她就隐约猜到了可能是石观音派来的。但此刻亲耳证实，还是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雨滴打在她的睫毛上，模糊了视线。她想起这些天来总是莫名的心悸，如今就都有了解释。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痛色，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果然是她...”苏心轻声道。

曲无容紧盯着苏心，面纱在风中微微浮动：“苏心姑娘，若你不束手就擒，我就只好把你们三个都打晕带走了。”她的声音忽然压低，“下场嘛...你应该听说过我师父的手段。”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苏心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神色。

她缓缓抬起右手，黑衣人们齐刷刷亮出兵器，刀剑在电闪雷鸣中泛着幽蓝色的冷光。

李红袖瞳孔一缩，剑尖直指曲无容咽喉，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寒芒：“你休想带走她！”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剑身上凝结的雨珠被震得四散飞溅。

曲无容轻叹一声：“何必自讨苦吃？”她身形一闪，已如鬼魅般欺近李红袖！

李红袖剑法凌厉，招招直取要害，可曲无容的身法却诡谲莫测，每每在剑锋即将触及的瞬间飘然避开，并反手给李红袖添了数道剑伤。

“红袖姐小心！”宋甜儿惊呼。

曲无容突然指尖一弹，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破空而出，直刺李红袖手腕！

“呃！”李红袖闷哼一声，长剑“当啷”落地，手腕处已渗出一丝黑血——针上有毒！

“红袖！”苏心急忙上前扶住她，却见李红袖脸色迅速苍白，唇边溢出一丝鲜血。

曲无容负手而立，淡淡道：“放心，只是普通的软筋散，只要不强行运功，死不了的。”

宋甜儿咬牙，指尖悄悄探入囊中，然而她手腕刚动，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已从侧面抵住了她的咽喉。

“别动。”黑衣人阴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剑锋微微下压，在她雪白的颈间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