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谪仙,番外(211)
既如此,为何这回偏偏就不肯放下呢?
张起灵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快到六千级时,但见陈皮阿四倒在那,双目浑浊,气息全无,他口出狂言,实则连心渊阶的零头都没能走完。
擅闯心渊阶的下场摆在他面前,张起灵只是视若无睹地从他身边走过,想起了那日吴邪所说,人得了个念想,就再也不是石头,这便是意义。
那么兴许这一遭徒劳到最后,终无所得,也是一件意义。
公子张急成了油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转个不停,恨不得飞奔着冲下去将自家宗主拉回来,然而每每将要落在心渊阶上前又退却了。
他觉得这事都怪他一时失策,起码也得将宗主哄骗回了昆仑,他打探清楚吴邪下落再说,不料情急之下这张嘴一快,就捅了个大篓子。
公子张进不是,退也不是,满心焦虑只能冲张海客发作:“师兄,你怎么就不多劝两句呢?这么多心魔阶,就算是我们张家老祖宗也未必能有人走得出去,宗主他犯傻都要把小命搭上了,你就这么光看着。”
身为袖手旁观其中一员的公子张丝毫没有自知之明,然而其实除了看着也没别的法子,毕竟那是他们宗主,软硬不吃,势要撞破南墙也拉不回头的那种人。
“我的话若是管用,现在我们就已经在昆仑山上喝着冬心茶了。”张海客长出了一口气,左右看了一眼公子张跟张小蛇,想了想才说,“千年前,他其实曾走过一回。”
公子张跟张小蛇两人皆是一愣。
张海客:“那时你们都还没资格下山,是我跟他去的北冥,他下去了一趟,回来什么也没说,三百年前天劫重创,他忘了许多事情,这回见了这棵青铜树,应当也记起了不少。但如今不同往日,那时他虽为杀念所迫,但心魔也没到这地步,这下要重走心渊阶,怕是不易。”
公子张忧心忡忡,听张海客提起往事,思绪才总算打了个岔,他看了眼那棵前所未见的巨树,问道:“师兄,那你们可知,这青铜树究竟是什么?”
张海客摇了摇头:“千年前我们在北冥发现了这青铜树,认为跟门内那扇青铜门有异曲同工之处,宗主才冒险下去了一趟,结果是空手而返,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恐怕只有宗主一人知道吧。”
这么说,现下的状况他们根本无能为力。
“宗主若是…”公子张低着头,看向绵延不尽的玉阶,“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三人都沉默下来了,张海客忽然就感到张家重重压在了他肩膀上,压得他的身影不由地晃了晃,其实话说回来,张起灵很少管事,门中上下向来大小事都要经他张海客的手,甚至很多时候,他觉得宗主的存在就是给他添乱。
但无可否认,有的人不在了,张家的今后会很艰难。
良久,张海客才沉声说道:“宗主命牌一日未碎,我们都要等到他。”
公子张跟张小蛇两人对视一眼,没等他们对这显然不是办法的办法发表意见,突然间,大地震颤起来,无数瓦砾从天上掉下将他们砸了个正着,三人被突如其来的异变吓得震惊不已,定睛一看,发现漫天掉下来的竟是那青铜树的碎片。
公子张忙在几人头顶上支开了一道屏障,想不通底下究竟发生什么:“这树是要落叶了?怎么这么突然?是宗主的剑气冷着它了么?”
“不对!”张海客望着天上,神色凝重,“是这北冥要塌了!”
天就像个被敲碎了的蛋壳,天光从蛛网似的裂缝中漏下,破开了北冥之渊漫长的黑夜,在场的修士都在惊呼着,北冥之中,有光就是出路,他们个个抬起头来看着天上,像是久旱逢甘霖的灾民。
只有张家三人无一点喜色,仍低头看着底下无尽的心渊阶,这北冥到底出了什么事?
蓦地,就见一道黑影倏地掠过重重玉阶,往青铜树下飞去。
公子张一怔:“刚才…那是什么?我眼花了么?”
不知出于什么变故,四下都在分崩离析,轰隆声不绝于耳。
苍穹的禁制毫无预兆地破碎,天光横扫北冥之渊,叫经年深埋黑暗当中的土地无所遁形。
张起灵对此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往下走去,直至踏下最后一层心渊阶。
散修所说的黑河没有了,蛇群也没有了,只有残魂在此驻足不前,目光难得虔诚地望着不断倾塌的青铜树。
张起灵一眼就看见那白衣魂修靠在了树根下,青铜树的根系将他圈了起来,四遭散落着九重天锁的残骸,在他脖子上的伤痕像是条狰狞丑恶的蜈蚣,不可思议的是,那刀伤竟已愈合了。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那道伤疤上,心口猛地抽痛,不由得闭了闭眼,眼前万千心魔险些将他微弱的清醒冲散,硬撑着一口气再睁眼时,他发现吴邪也抬起眼来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