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谪仙,番外(213)

作者:喵呜

他的超然洒脱与此脱不离干系,他的与世无争也要归功于此,哪怕战火烧到明峰山脚下,只要给他一壶酒,他照样可以哼着小曲过日子。

吴邪并不觉得他师傅修太上忘情有何不妥,可没有不妥,不代表他也愿意像他师傅那样,纵然修行十年,他清心宁神功底渐长,轻易不为外物所惑,可仍有诸多情与欲,是他始终不愿割舍掉的。

行走世间左右不过短短一生,若未曾有过大悲大喜,未曾有过极苦与极乐,活得没滋没味,岂非是白走这一遭?

黑瞎子:“这事容不得你多想。”

闻言,此时的吴邪只一闭眼,将过往心绪匆匆翻过,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法诀就自行运转起来。

修为到了他这境界,只要有了法诀,轻易就能化为己用。

原以为诸多芜杂起落的陌生情绪,会随着心法运转渐次消失,还他清明,然而未曾料想,他此生最为深刻的苦与乐会接连涌上心头。

那些他早已记不清的光景通通焕然如新,仿佛是要在即将抹去前撕心裂肺一回,只一霎而过,便彻底黯然失色了。

那一年他带着老道士的骨灰,弃道离家,踏过了漫山遍野的桂花。

那一年流落凡间,他走走停停,来到了长陵,看着吴山居开张的鞭炮纸落红似的飘飞,终也成了一捧灰。

那一年千雷台上天劫如瓢泼,他跟一条碎嘴狗攀缘着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山路,摔得满身泥泞,不知为何偏不肯松开那把累赘的剑。

那一年秋雨凝寒,他混迹在东山散修中抢猎,身负重伤不能动弹,听着夜间荒野凶兽阵阵低鸣,身边唯有残魂相伴。

临走前,一颗心尚且摇摆不定时,张起灵附在他耳边说的情话。

过往种种牵系,似是一眨眼间就随风而逝了。

匆匆,太匆匆,再刻骨铭心又如何,到头来也不过叹息似的溜走。

吴邪再睁眼时,眼神彻底变了,在他身上那股漠然仿佛笼罩上了深邃的意味,像是历经千万年磨砺沉淀下来的从容镇静,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不断倾塌的青铜树,直至被黑瞎子唤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他不紧不慢地重新作符,指尖复又落下时,北冥磅礴的灵气被他搅动,惊扰了清风,逢春符的意境分毫不差化入其间,灵气裹在了张起灵身上,一道逢春符竟也能逆天改命。

吴邪的目光落在张起灵略显苍白的脸上,见他气息慢慢好转,无由来地想道:“他何苦要沦落至此呢?俯仰天地间,死生微不足道,遑论情爱。”

若是从前,他不会连这点事都想不通。

而后吴邪微微一怔,只可有可无地笑了笑。

风飘絮,雨打萍,终也俱往矣。

第15章 明夷

天地间仅有这一点微光。

北冥之渊终年不见光,阴冷的黄泉水奔流不息,邪祟来去无影,四处唯有死寂,而那一点天光朦胧如隔纱,氤氲似的倾泻而下,青铜神木幽独在那光亮之处,擎天而立。

千秋万古,擅闯禁地之徒不计其数,如今都成了堆砌树下的枯骨。

一身黑的道修踏在那枯骨废墟上,手中黑金古刀划过一道肃杀的弧,只见邪祟的偷袭未及近身,顷刻间霜寒如刀,漫天鬼影皆被半空斩落。

这东西在门中,见了都是要杀的,他走了一路,便杀了一路,没有任何迟疑,等迈过三万八千心魔,他身上尽覆薄霜,终于仰起头来,跟那举世无双的青铜树遥遥相望。

树问他:“来者何也?”

道修回说:“人。”

树又问:“何谓人?”

道修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在他身后,青铜树上落下了一滴泪。

——这便是他们千年前的因果。

长生好比是黄粱一梦,天地之外,这世间万物不曾有长而久者。

自七星殿秘境开放以来,世间仿佛将这道理摆在了众人面前,百家争鸣后形成的各派道法一夜之间全都作了废,妖魔二族撕碎了往日平稳的局势,九门内外乱作一团,乃至于青铜神木倒下,北冥倾塌也不过成了风浪中小小的一点浪花。

浪花翻滚而过,这不尽人意的世潮仍未停息。

昆仑张家同北漠修士联手除去了兴晓山的魔修余孽,实则并未对和谈有任何影响,对一根手指也没动就占尽便宜的妖族而言,魔修更像是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而今修界元气大伤,局势也容不下这些修士们的清高,更何况人间受其祸害,怨声连连,急需休养生息,和谈已是大势所趋。

分崩离析的九门没再出声,东山围剿一事后,他们仿佛都明白过来一件事,这修界各派就跟各自承袭的道法一样,道不同不能相与谋,只能又回到了从前一盘散沙、各行其是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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