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吴邪站在枇杷林外，看见花瓣落得越来越急，像在为这迟来的拥抱伴奏。胖子掏出酒壶喝了口，酒液顺着嘴角流进脖子，他却笑了，抹了把脸说：“他娘的，这下能好好吃顿艾草糕了。”

吴邪望着林子里相拥的身影，看见张起灵正用指尖擦掉汪碎玉脸上的泪，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他想起小哥说过的“意义”，或许这就是——不是守护青铜门的孤寂，不是背负家族的沉重，而是能在某个雨天，把逃跑的爱人堵在枇杷林里，告诉她“你哪儿也不能去”。

林子里的雾开始散了，阳光透过花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张起灵牵着汪碎玉往回走时，铁链不再发出刺耳的响，而是和着脚步声，像首失而复得的歌。

汪碎玉的斗篷上沾了很多花瓣，她走一步，就掉一片，像在撒下一路的春天。张起灵突然停下，弯腰捡起片最大的，别在她耳后——那里有个小小的耳洞，是去年她非要打，说“要戴小哥给我买的银铃”，后来却因为怕疼，只戴过一次。

“这样……”他的指尖蹭过她的耳垂，声音软得像雾，“就有我的味道了。”

汪碎玉的脸“腾”地红了，像雨村熟透的枇杷。她想起去年在雨村，她也是这样把花瓣别在他耳后，被他按住亲了好久，直到花瓣落了满身。

胖子在院门口吹了声口哨，看见汪碎玉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突然笑着喊：“丫头，胖爷我蒸了艾草糕，再不吃就被吴邪抢光了！”

汪碎玉的脚步顿了顿，抬头看向张起灵，眼里还蒙着层水汽，却亮得像落满了星子。“小哥，我……”

“回家了。”张起灵握紧她的手，铁链在两人之间晃出温柔的弧度。他知道她还有很多话要说，他也有很多气要生，但没关系，雨村的日子很长，长到足够他们把所有的“对不起”，都换成“我爱你”。

灶台上的药还在咕嘟冒泡，散发出艾草和枇杷花的香。汪碎玉坐在竹榻上，看着张起灵给自己包扎脚踝的伤口，他的动作很轻，像在处理易碎的珍宝。

“还疼吗？”她的指尖想碰他背上的伤，又怕弄疼他，悬在半空不敢落。

张起灵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跳得又急又稳，像在说“我在这里”。“这里疼。”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比所有伤口都疼。”

汪碎玉的眼泪又要掉下来，却被他用指腹擦掉。“以后不许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再跑，我就……”

“就怎么样？”她小声问，手指在他掌心画着圈。

张起灵突然低头，在她手腕上轻轻咬了口，留下个浅浅的牙印，像个专属的印章。“就这样。”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这次的笑里没有冰，只有化不开的温柔，“让你走到哪，都带着我的记号。”

窗外的枇杷花还在落，像场永远不会结束的雪。吴邪和胖子在院里斗嘴，声音混着银铃的响，像首最动听的歌。汪碎玉靠在张起灵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突然觉得，原来家从来不是一个地方，而是有个人告诉你“别跑了，我在这儿”。

铁链在青石板上投下交错的影，像两个再也分不开的灵魂。汪碎玉把脸埋进小哥的颈窝，闻到野雏菊和艾草的香，突然想起自己写在信里的话——“没能给你藏春天”。

其实她不知道，她本身就是他的春天，是他在漫长孤寂里，唯一不肯放手的暖阳。

雨村的枇杷花还在开，像在说，所有的等待，终将迎来最好的结局。

第61章 配不配，我说了算。

枇杷林里的雾还没散尽，张起灵的脸色沉得像长白山的冻土。他盯着汪碎玉脚踝上的伤口，那里沾着泥和草屑，血珠正顺着淤青的皮肤往下渗，像条细小的红蛇。

“小哥，我自己能走。”汪碎玉往后缩了缩，指尖在斗篷上掐出深深的印子。她的眼睛蒙着层白翳，是上个月在边境淋了场暴雨后添的毛病，现在看东西只剩团模糊的影，连他绷紧的下颌线都瞧不清。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弯腰，手臂猛地抄过她的膝弯。汪碎玉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襟，摸到背后未愈的伤口时，手指突然僵住——绷带下的皮肤滚烫，像在发烧。

“你受伤了？”她的声音发紧，想挣扎着下来，却被他箍得更紧。铁链在两人之间晃荡，冰凉的铁环蹭过她的手背，像在提醒她这场迟来的重逢，本就带着血的温度。

张起灵的脸黑得能滴出墨。他不喜欢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喜欢她总把“拖累”挂在嘴边，更不喜欢她明明怕得发抖，却还要硬装出无所谓的模样。就像此刻，她的睫毛在颤，指尖却在推他，像在推开唯一能给她暖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