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现在不能刺激她。这丫头心思敏感，要是知道自己差点掐死瞎子、杀了翟星耀，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

安顿好汪碎玉，解雨臣走出房间，脸色已经冷得像冰。他看着院子里还在咳嗽的瞎子，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到底怎么回事？”

瞎子收起玩笑的心思，咳了两声，正色道：“她入魔了。”

“入魔？”解雨臣皱眉，“什么意思？”

“就是心防崩塌，被恶念控制了。”瞎子摸出块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我早年在湘西见过，人在极致的痛苦里，会下意识地封住所有善念，只剩下杀戮本能。你看她刚才那眼神，赤红赤红的，跟被尸气侵体的猎户一模一样。”

翟星耀在一旁点头附和：“对对对！她刚才看我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解雨臣的脸色更沉了。他想起汪碎玉这些日子的不对劲——对过去的事讳莫如深，对铁三角的记忆模糊不清，还有夜里总做的噩梦……原来不是忘了，而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

“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瞎子沉吟道，“北京是解家老宅，或许有什么东西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也有可能……是她身体里的东西在作祟。”

“身体里的东西？”解雨臣愣了愣，“你是说……汪家的实验？”

“不止。”瞎子的眼神变得凝重，“你还记得吗？当年汪家运算部给她植入过芯片，说是被张起灵破坏，失败了，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刚才她入魔时，眼神里的红光太有规律了，不像是单纯的恶念，倒像是……被程序控制了。”

解雨臣的心猛地一沉。芯片？他倒是听说过这事，可汪家的人都说那次实验失败了，芯片早就取出来了。难道……

“你的意思是……”他的声音有些发紧，“芯片其实没取出来？或者说……实验成功了？”

“不好说。”瞎子摇摇头，“但我觉得，得给她做个脑部扫描。看看脑子里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东西，要是真有芯片，那她入魔就不是偶然，而是被人远程操控了。”

翟星耀听得心惊肉跳：“被人操控？谁这么缺德？汪家的余孽？”

“有可能。”瞎子点头，“也有可能是别的势力。你想啊，要是能控制碎玉丫头，不就等于抓住了小花你的软肋？到时候不管是要挟你，还是利用你，都易如反掌。”

解雨臣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想起南盘口那几笔流向汪家秘密据点的款子，难道跟这事有关？有人在暗中盯着汪碎玉，甚至可能……一直在操控她？

“我马上去安排。”他转身就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瞎子说，“你跟我一起去。还有，这事别让碎玉知道，免得她害怕。”

“我知道。”瞎子点点头，挣扎着站起来，脖子还在隐隐作痛，“对了，那丫头刚才虽然被恶念控制了，但最后还是停手了。说明她心里的善念没被彻底封住，还有救。”

解雨臣的心里稍稍松了些。他看向东厢房的方向，窗户纸上映着汪碎玉蜷缩在贵妃榻上的影子，孤零零的，像个迷路的孩子。

他必须尽快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在作祟。无论是芯片，还是别的什么，他都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他的妹妹。

安排好脑部扫描的事，解雨臣回到东厢房时，汪碎玉已经睡着了，眉头却依旧紧紧蹙着，像是还在做噩梦。他在床边坐下，替她抚平眉间的褶皱，指尖触到她后颈的疤痕，心里五味杂陈。

这道疤，是张起灵划下的，说是为了阻止汪家给她移植记忆。可现在看来，她的记忆还是出了问题，甚至可能被人操控。张起灵当年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

解雨臣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他都要护着眼前这个妹妹，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夜里，汪碎玉又开始说胡话。解雨臣守在床边，听见她含混不清地说：“别碰我……芯片……疼……”

他的心猛地一揪。看来，瞎子的猜测没错，那枚芯片果然有问题。

第二天一早，解雨臣带着汪碎玉去了医院。为了不让她害怕，他特意让医生打扮成家里的医生，说是做个体检。

汪碎玉起初有些抗拒，紧紧攥着他的手：“哥，我不想打针。”

“不打针，就是照个片子，看看你最近是不是长个子了。”解雨臣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很快就好，哥陪着你。”

她这才半信半疑地跟着他进了扫描室。机器运转的声音有些刺耳，她吓得往解雨臣怀里缩了缩，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哥在呢。”

扫描结果出来时，解雨臣和瞎子正在外面等着。医生拿着片子走出来，脸色凝重：“解先生，汪小姐的脑子里……确实有个异物，位置很深，像是枚芯片。而且……这枚芯片还在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