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省转过身，指尖在琉璃瓶上敲了敲：“抽了多少？”

“三百CC。”阿奎低着头，不敢看瓶里的东西，“这是最后一个能稳定产血的了，剩下的四个要么血管硬化，要么开始出现溶血反应。”

“废物！”吴三省猛地将琉璃瓶砸在地上，暗金色的液体溅在青砖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有生命般蠕动着，“一群没用的东西！养了十年，连这点血都供不上！”

他走到墙边，猛地扯开墙上的挂画，露出后面的暗格。暗格里挂着张泛黄的海图，海图上用朱砂圈着西沙群岛的位置，旁边贴着十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统一的蓝色潜水服，笑容里带着对未知的憧憬。如今这些照片上，已有大半被红笔打了叉，只剩下五张还保持着原样。

“把这五个转移到蛇沼的废弃基地。”吴三省的声音冷得像冰，“告诉汪家的人，我要亲眼看着他们被鸡冠蛇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其中一张照片上的女人，“尤其是这个，当年她最不听话，让她死得痛快点。”

阿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瞎子那边？”

“给他送点‘好东西’。”吴三省从抽屉里拿出个黑色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三枚晶莹剔透的药丸，“告诉他，这是用‘万奴王侍卫’的血炼的，能让他的眼睛再多撑半年。另外，让他准备好，过几天带他去‘见识’一下万奴王的手段。”

阿奎接过盒子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药丸，瞬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摸到的不是药材，而是冰块。他知道那所谓的“万奴王侍卫”，其实就是当年西沙失踪的考古队员——吴三省故意让瞎子见过这些人全部被万奴王控制，再用这套说辞掩人耳目，就是为了让瞎子成为他的“证人”，撇干净自己。

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棂，像谁在低声哭泣。吴三省重新看向窗外，眼神里翻涌着贪婪与狠戾。他想起三天前在云栖寺，汪碎玉那双写满倔强的眼睛，想起她挥拳时带起的风声，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

“汪家的丫头，你以为跑得了吗？”他从怀里掏出个青铜铃铛，轻轻晃了晃，铃铛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你外祖母从青铜门里带出来的血脉，注定要为我所用。”

云栖寺的禅房里，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湿气，在空气中弥漫。汪碎玉靠在断了腿的木桌旁，右手死死按着左肩的伤口，指缝间不断有血涌出来，染红了月白色的旗袍。刚才吴三省的那一掌，几乎震碎了她的肩胛骨。

“咳咳……”她咳了两声，咳出的血溅在青砖上，像绽开的红梅。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打斗——吴三省的掌风带着股阴寒的内劲，明显是汪家的功夫路数，可他的身法里又藏着张家古楼的影子，两种截然不同的路数被他糅合在一起，狠戾得让人胆寒。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试图汲取一丝力气。吴三省怎么会同时懂汪家和张家的功夫？他和青铜门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有他说的那些话——外祖母是从青铜门里走出来的？自己的血是上古原人血脉？

这些念头像乱麻般缠在一起，让她头痛欲裂。左肩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视线开始模糊，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霍秀秀说过会带霍家的人来接应，可现在禅房外只有雨声，连个人影都没有。

“必须走……”她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左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每动一下，伤口就像被撕开一样疼。刚走两步，就听见院墙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阿奎那嘶哑的嗓音。

“仔细搜！老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汪碎玉的心猛地一沉，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冲到后窗。窗外是片茂密的竹林，雨水打在竹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她没有犹豫，翻身跳出窗户，重重摔在泥泞里，左肩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在那边！”墙外传来叫喊声。

她咬紧牙关，连滚带爬地钻进竹林。竹叶上的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还是泪。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猎犬的吠叫声，显然吴三省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疼，她才扶着一棵竹子停下来喘息。雨渐渐小了，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了她苍白的脸。

“呼……呼……”她大口喘着气，低头看了看左肩的伤口，血已经浸透了旗袍，伤口周围的皮肤开始泛黑——吴三省的掌力里有毒。

“该死……”她骂了一句，撕下裙摆的一角，用力勒住伤口上方，试图阻止毒素蔓延。可那黑色还是像藤蔓一样，一点点往上爬，所过之处传来阵阵麻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