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蓝眉间的不解越聚越深：“小川濑你……和排球？这也太……”

少女和他坦然对视，左右不过两三年，川濑久夏的身影和他记忆里那个笑不及眼底的女孩竟已经无法重合了。

这种改变总是叫人喜闻乐见，天海蓝耸了耸肩，掐灭那点聊胜于无的好奇心，清了清嗓道：“那钢琴呢？真不弹了？说不弹就碰都不碰一下了？”

川濑久夏的身形僵住一瞬：“我还在想你要再寒暄几句才会扯到钢琴上……没有彻底不弹，只是没参加比赛了而已。”

她摊开掌心，借着月光和青年垂在身侧的手相比：“听说天海前辈已经顺利升上老师在的大学了？前几个月还在肖邦比赛上看见你了，恭喜你，前途大好啊。”

“那你的前途呢？”已经在国际上小露头角的新锐钢琴家天海蓝没理睬她的追捧，恨铁不成钢地说，“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个天赋和我差不多的人，结果你说不弹就不弹了，真是……把我气得不轻！”

川濑久夏无所谓地笑笑：“谁让我就是没你那么喜欢钢琴嘛……都三年了，前辈你还没消气啊。”

“至于前途……”她望着天空中那轮清凌凌的圆月，“我以后会出国留学，读什么专业还没想好……”

不知哪个字眼又刺激到他了，天海蓝忽地精神一振：“出国！那你是不是要写文书！写文书就要获奖经历！要获奖经历，那你就可以去比赛了！”

推理一气呵成环环相扣，川濑久夏一时间甚至挑不出破绽来，愣怔半晌，她还是只能错愕地蹦出几个疑惑的音节。

青年倒是一扫失落，兴奋地替她规划到：“小川濑你看啊，最近滨之调钢琴赛刚好在报名，你今天现在马上就把名给报了，初赛在两周后，不过以你的水平肯定会直接横推到决赛，到时候……”

“但是……”川濑久夏打断了师兄的幻想，“滨之调不是一周前就截止报名了吗？”

滨之调，全名日本滨之调国际钢琴比赛，这个无数少年或青年钢琴专业学生的证道之地，世界范围内的顶级钢琴赛事，的确已在一周前截止了这一届的报名。

可天海蓝只是短短呆愣了一瞬便又亢奋起来：“谁说的！老师那还有一个预推荐名额没用出去！”

川濑久夏扶额：“老师年年都不用那个名额的，前辈你冷静一下……”

“如果是你的话她会用的！”天海蓝已经听不进她在说什么了，掏出手机就要拨通佐久早香织的电话。

“喂你不是吧？”瞧见他手上的动作，川濑久夏猛然站起，惊慌失措地在原地乱转，“哪有你这样搞突袭的……”

没有任何一句话能阻止天海蓝想看见她再次坐在音乐厅里的心，开了免提的手机短短叮过几秒，那个温柔的女声就在一片嘈杂中响起。

“蓝？有什么事吗？”

看着活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闭嘴乱跳的川濑久夏，天海蓝坏心思地笑了笑，对着手机那头说：“没什么事，香织老师，您现在忙吗？”

“不忙，在家庭聚会呢。”电话那头顿了顿，“要和小臣元也他们聊聊天吗？”

连廊里四下无声，川濑久夏倏然瞪大双眼，双手摇得像拨浪鼓。

灵活地躲过她扑上来试图抢手机的动作，天海蓝笑得比正午的太阳还灿烂。

“好啊，正好，我这儿还有个熟人，她可想和你们聊天了。”

“是不是啊，小川濑同学。”

第78章

听筒那方有片刻沉寂，随后，佐久早香织的疑惑精准地抵达川濑久夏耳膜。

“诶？”她听见老师问，“蓝，你说还有谁在？”

天海蓝一只手拦住川濑久夏，扬声答：“香织老师，您没听错，是小川濑。”

木已成舟，她愤愤地瞪了青年一眼，换上笑容朝电话道：“香织老师，晚上好。”

通话界面却忽地闪了几秒，佐久早香织那声模糊的“等等”被淹没在挂断的冰冷电子音中。

和天海蓝错愕地对视一眼，川濑久夏先发制人：“你看，叫你不要随便告诉老师吧！”

“想什么呢，她只是想和你打视频而已。”

罪魁祸首向她晃了晃手中“视频通话邀请”的界面，计谋得逞的喜悦熏了川濑久夏满身。

视频请求即刻便被接通，佐久早香织娉婷的身影连同佐久早宅的阳台一角一同出现在方寸屏幕间。

“真的是你啊小夏！”老师凑近看了看，眼角眉梢顿时生出笑意，“你和蓝怎么在一起？我记得他不是回高中了吗？”

私底下无论闹得再如何沸反盈天也断然不敢在老师面前造次，两位得意门生乖巧地坐在连廊下，衣冠整齐，一片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