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血液似乎全往脸上涌去，她慌忙低下头，脸颊滚烫。

“可以回答我两个问题吗？”

幸村的声音打破寂静，梨纱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看穿了心事般慌乱。

“什、什么？”

“为什么一遇到赤也的事，你就变得这么不理智？”

“没什么特别的......”梨纱摆弄着手指头，“他是我弟弟啊。”

“是这样啊。”幸村轻笑，“松野同学，原来是个弟控呢。”

弟、弟控？

梨纱慌忙中抬起眼，正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一时心尖乱颤。

“不、不可以吗......”她结结巴巴地问。

“当然可以。”幸村在病床旁边坐下。

他身体前倾，额发扫过眉骨，“不过，以前遇到这种事，赤也第一个找的通常是我或者真田呢。”

梨纱愣了一下：“你该不会是在......吃醋？”

“谁知道呢？”幸村笑得温柔。

窗外，蝉鸣声忽然热烈起来。一个大胆的猜测掠过脑海——虽然很离谱，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梨纱鼓起勇气，小声问道：“幸村，你喜欢的是女生吧？”

“嗯？”幸村明显一愣。

“就是......虽然我很尊重个人性向啦，但赤也毕竟是我弟弟，所以如果你万一有那方面倾向的话，希望你能换一个人，网球部其他人也是很不错的，像是柳......”

话还没说完，额头就被轻轻弹了一下。

“你的脑子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

幸村注视着她的眼睛，嗓音低沉而笃定，像在陈述一个不容辩驳的真理：“我，幸村精市，喜欢女孩子。”

梨纱被他直白的目光烫到，脸颊倏地烧了起来。

她慌乱地别过脸：“喜、喜欢女孩子就喜欢女孩子嘛......”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轻不可闻：“......盯着我看干嘛。”

幸村：“......”

（这种时候倒是会装傻。）

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梨纱条件反射般后退，后腰抵上冰凉的金属护栏。

“第二个问题。”

他单手撑在她耳侧的墙壁，阴影将她完全笼罩。这个动作暧昧且充满侵略性，梨纱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时胸膛的起伏。

一缕淡淡的洗衣液香气从他袖口飘来。清冽、干净，像是雨后初绽的白色山茶。

（......和梦里的味道一样。）

歹毒的想法不请自来，如惊雷般劈进脑海，梨纱倏地绷紧脊背。

她慌乱地别开脸，用力掐掌心，却压不住胸腔里疯狂鼓动的心跳。

（太近了……）

（而且这个姿势——）

绮梦片段不受控地闪过脑海。

梨纱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上涌，冲上头顶，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为什么要躲着我？”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涩意。

“哪、哪有躲着你......”

“从上个月东京回来后，”幸村微微俯身，“不，准确说，是烤肉店聚会那晚开始。”

（他发现了？！）

梨纱的睫毛簌簌颤了

几下。

“需要我帮你回忆具体日期吗？”他轻点着手指，“6月21号午休，你特意绕道实验楼；22号起再没出现在网球部；25号放学后，故意让赤也去社办接你一起走。此外的每个双休日，除去兼职外，各种装病不愿意见我。”

（居然连日期都记得这么清楚？！）

那些刻意维持的距离，原来全被他看在眼里。

“真的...只是...最近太忙了......”

她的声音颤抖，比想象中还要气息不稳。

幸村的视线扫过她轻颤的睫毛，和咬得发白的下唇。胸口那阵酸胀感愈发鲜明，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算了......）

他垂下眼帘，抽身而退时，已然恢复了一贯的温和。

“下周有空吗？”他问。

“诶？”梨纱抬起头，湿润的眼睛里还带着未散的慌乱。

她一时没跟上他的节奏，但还是老实回答：“明天要去东宝参加围读会...不过25号之前应该都没安排......”

“我明白了。”

“啊？”梨纱不解，“你明白什么了？”

“下周网球部要去海边集训，你也一起来吧。顺便给赤也补课。”

“我才不去。”她撇了撇嘴，“你们一群男生......”

“真的不去？”

“不去。”

“可惜了。”

梨纱狐疑地抬头，对上幸村似笑非笑的目光。

“听说，柳邀请了Tennis同人社的三位女生，她们已经答应要来了。”他微微歪头，紫眸里带着促狭，“还说很期待呢。”

梨纱半信半疑：“......真的？”

幸村作势要掏手机：“要我打电话确认吗？”